轰——
木屑飞扬,尘土四溅,廊柱歪斜,整座房顶向下沉了约莫一尺。
眨眼前还神闲气定的涂家家主面色一变,挥手甩开手抖砸碎茶杯的侍女,手往扶手上一拍,身后几人立时鱼贯而出,在他三尺外站成一排人墙。
江栖鹤不慢不紧地往里走,身上散发出的威压震慑得座中数人丝毫不敢动弹,但偏巧放过了涂家家主与前面这些打手。
他唇边扯出一抹笑容,在仅剩四五身位就要与人墙对上时,脚步忽的一停,尔后踹到最近那人,将椅子一勾,踩在脚底。
白衣人下颌一样,浅色眼眸中泛起冷光,“你就是涂毕安吧?来,说说,当年是哪些人一起抓走了扶摇真人,又是谁主张推平了八宝街十五号?”
他声音不大,依旧是那副懒得用力的模样,散漫得很。
“敢问来者何人?”涂毕安一副料是如此的表情,直截了当地避开江栖鹤的话,抛出旁的问题。
江栖鹤“啧”了一声,“说出来可能吓死你。”
涂毕安脸上扯出一抹冷笑,“那也得说出来才知道。”
“我偏不告诉你。”江栖鹤手指挑起一绺发,慢悠悠地在从指尖绕到指根,再倏地抽走,丢到身后。
与此同时,涂毕安的打手们亦动起来,但一堵无形的墙立在江栖鹤身前,涂毕安的打手们试探几次后发现无法越过,面色凝重的对视一眼,纷纷后退,变幻阵型。
江栖鹤视若未见,眼皮一掀,瞳中燃起一簇冷火。他调子也沉了几分,如玉石相撞,清清泠泠,“我想了一下,不管是你们谁干的,今天不都得死在这里吗?”
话音一落,江栖鹤撤去竖在身前的屏障,气息波动间,八名劲装男子趁此挥开武器,刀光剑影雪亮生寒,带起的风亦是刮得悬在顶上的琉璃灯摇摇欲坠。
双方之间距离仅仅数尺,雪刃落到身上不过是眨眼的事情,江栖鹤却依旧慢吞吞的,连压得人心跳爆炸、耳膜破裂的威压都收了起来,剑意与锋芒敛得干净。
他一袭白衣翩翩,手里垂着根正在抽芽的树枝,仿佛不过是出门游玩时折了一根春枝的寻常公子,做不得威胁。
但下一瞬,他的脚终于把横倒在地的椅子勾起,再抬腿往椅面一踏,飞出的断木各往一个方向,直穿那八人眉心。
“区区琴心境罢了,就没有几个能打的吗?”江栖鹤嫌弃地扫了跟棍子似的倒地的人一眼。
“你——”涂毕安一时气结,手高高扬起,却是抖在半空,颤颤地挥不下。
他怒火中夹杂着恐惧,胸膛剧烈起伏,眼睛眨了又眨,终是没“你”出个什么来。
江栖鹤特地掏了掏耳朵,颇有几分洗耳恭听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