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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栖鹤轻声叹气,姿势微微一动,抬手在陆云深发间轻轻梳过,尔后揉上头顶。

“阿鹤……”

环在江栖鹤腰上的手又紧了几寸,陆云深抬起头,目光瞬也不瞬地凝视江栖鹤。

漆黑眼眸倒映着江栖鹤素白的面容,那双缓慢抬起的眼睛里浮现着几分无奈与纵容,对上他的视线后唇角勾起,露出一个笑容。

“我回来了。”江栖鹤手从陆云深头顶滑下去,按住对方肩膀,贴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

陆云深有瞬间的惊讶,长而翘的睫毛带上水光,不过眨了一下后消失不见。

江栖鹤的拥抱仅仅维持了片刻,就像一瞬幽昙,毫无预兆又漫不经心地开谢,但在观赏人眼中留下浓墨重彩,从此挥之不去。

白发少年鼻翼翕动,旋即抱了回去,他用力很大,江栖鹤挣扎无果后只能遂了他的意,然后问:“我们是不是在那次悬剑山庄风云大会之前就见过了?”

这是江栖鹤与枯荣剑融为一体时涌上心头的微妙情绪,两者共鸣让他深切体会到了枯荣剑对他的感受,是一种怀念与思切,是立在天之涯地之角耐心又沉静的守望。

枯荣剑的气息也令他熟悉,不是那种交战数次生出的熟悉,而是像一个旧友,他们共同拥有着一段时光。

多年后的现在,他与旧友相逢,对方依旧眉眼温柔,隔着花问他是否需要再温一壶酒。

枯荣剑是陆云深的本命剑,是陆云深踏入修行大道后在体内凝出的。

江栖鹤眼神轻微闪烁,手指挑起陆云深散在后背的一绺发,像从前玩枯荣剑上剑穗流苏似的捏在手上把玩。

“我们早就见过了。”陆云深的声音低又轻,就像一股潺潺流淌的清泉撞在两侧青岩上,水花轻旋间折出透亮的光,“我都记得,你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我们是只见了一面就擦身而过,还是说过话、一起办过事?”江栖鹤无奈带笑。

陆云深挺直腰板,把头发从江栖鹤手里扯出来,就着半跪姿势后退几步。他眸光定定的,带着点抱怨,“我们一起和别人打架,然后说了好久的话。”

江栖鹤挑了一下眉,他年少时过的生活不怎么样,混在最阴暗的底层,偶尔有钱买只鸡给自己和江眠吃,都得警惕着有没有人在一旁虎视眈眈。

和人打架、与人一起打架是家常便饭,打完架后和队友交谈几句更是情理之中,这一时半会儿的,他真想不起什么时候碰见的陆云深。

江栖鹤眼眸一垂,陆云深便知这人是没想起来,气得将头一扭,哼了一声。

“陆小白,你要理解一下老年人。”江大爷扯了扯陆云深衣袖,笑眯眯凑过去。

这话就说得很不要脸了,两个人都是七八百岁的年纪,纵然江栖鹤早陆云深三五年出生,但谁不是“老年人”?

偏偏江大爷一点儿都不这么认为,扯皱了别人的衣袖,还换了个姿势理自己的,顺便道:“就不能再给点儿提示?例如何年何月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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