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栖鹤把自己挂在栏杆上,抻着一条腿,俯瞰这分外诡异的城中夜景。
陆云深立在他身后,宵风透过江栖鹤吹到他身上,衣袂飞扬间,他上前一步,跨过栏杆,与江栖鹤坐在一起。
“这个时候要是有酒就好了。”江栖鹤拖着长长的调子,感慨万千。
“清音雪花酿。”陆云深垂着眼眸往下望了一会儿,忽然吐出这个名字。
“嗯?”江栖鹤偏头,“你想喝这个?”
陆云深却久久不答,就在江栖鹤以为他是又不知该如何造句的时候,比寻常少年更加低沉几分的声音于耳畔响起,还带着些许闷闷不乐。
“你喜欢?”
“喜欢啊。”江栖鹤依旧是往常的语调,说话懒得费力,但讲这话时,尾音明显上扬几分。
“旁的呢?”
“这个时节的话,桃花酒吧。”
白发小孩儿,现在应该称为白发少年,闻言后忽的掀起眼皮,腿在栏杆上一蹬,纵身跃下高塔。
“你干什么?”江栖鹤扬声问。
陆云深没回答,几个起落后,消失在视野中。
可能是给自己买酒去了。
江栖鹤摩挲下巴,啧了一声。
城主府床软枕香,又累死累活大半夜,陈一与阿绿几乎是闭眼就睡着了,第二日天光大白,都没从昏睡中醒过来。
辰时一刻,一人一鸟房间的窗户被敲响,听这声,像是鸟在啄木头。
陈一被这声响吵得翻了个身,手从绿羽鸟脑袋上糊过去,后者登时从枕头上弹起来,羽毛炸开,青蓝眼眸中流露出凶光。
桀桀——
敲窗声仍在,陈一死猪似的,阿绿只好自己踢着爪子过去,将窗户顶开。
这个瞬间,两封信从窗户缝挤进来。
“路过辰州时,白无心让我给江栖鹤带了一封信。”窗外的鸟叽叽喳喳,不过阿绿同为鸟类,能听明白对方所表达的,“但先前你让我送的那封,没找到收信人,所以送不出。”
阿绿“哦”了一声,等到窗外送信鸟走后猛然惊醒,翅膀一扑腾,抓着那两封信从窗户飞出去。
它在方宅西边高塔上找了一圈,才想起现下自己看不见江栖鹤,便扯着嗓子大叫:“老江,白无心的信!老江,白无心给你寄信了!还有,给江眠的信没有送出,我兄弟没找到江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