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絮冷静一想,其实她的脾气算是很好了,很少发脾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公仪熙说话很容易让她生气。她以前居然没发现。
趁早为他解了梅花烙,趁早的离开。
何絮冷声道:“你的身体很糟糕,比我想象中还要糟糕。你确定不要我为你诊治了?”
公仪熙依然怒瞪着她,她的神情专注而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一丝。她说:“你的身体很糟糕,比我想象中还要糟糕。”
她说话的样子与雪山上救治他的那个女人的神情重合在一起了,那时女人说:“这里没有信号,我出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忽然他的心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时隔一年多,每当想起那个女人,他依然有一种又恨她又想见到她的想法。
他站起来,缓缓走近她,两只手将她包围起来,他怒瞪着她道:“你到底是谁?”
一股强大而冰冷的气息包围着她,眼神冰冷而暴虐。深邃的眼眸飘忽,似乎正在怒气的回忆着某一件事。
何絮的心咯噔一下,他这个样子有些恐怖。
她深呼吸,道:“我是何絮。将军府大小姐何絮。”
听到她的回答。他的眼神掠过一抹失望。缓缓的站定,久久未动。久到何絮以为他都要石化了。
接着,听见他自言自语道:“她是何絮,是将军府的何絮。”语气中充满了失望。
他到底在失望什么,他希望她能是谁呢?说不好奇,那是骗人的。何絮是很好奇他希望她是谁,是前世的自己吗?
看他依然站在自己面前,似乎是一道无形的墙笼罩,让她有些喘不过起来。她冷声道:“王爷,看着我眼睛都不眨一眨,莫不是看上我了?”
公仪熙扫了她一眼,讽刺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将手重新伸了过来,这次没有用医用纱布将自己的手盖住了。
何絮却没有再为他把脉,只对惜春和霓裳道:“去打一碗清水、一碗酒,再找一些细盐,还有薄荷叶。”
公仪熙抬起眸仔细的打量着她,这个女子似乎跟传言很不一样。几次的相处看来,她不仅不像传言中所说一无是处,乡下长大的土包子样。
她冷漠淡然,她处事不惊,她吃软不吃硬。她美丽大方,有一种出尘的气质,很容易吸引人。
任凭公仪熙打量,何絮撸起衣袖,露出了她纤长白嫩的手臂。她的手臂瘦弱得一只不大的手掌就能将她完全包裹住。他忽然想,自己的手握住她的手臂,是不是都要空出一个指节呢?
他看见她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有无数的银针,她将银针一颗颗的拿出来,按长短顺序排列在一起。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正殿里两人无言以对而坐,谁都没有开头说话。
直到惜春和霓裳端着清水和清酒出现在殿中。
何絮才长长的呼了口气。听见她长长的呼气声,公仪熙露出了连他都不曾发觉的微笑。
何絮让公仪熙自己刺破中指将血分别滴一滴在清水和酒水里。在清水里加上细盐,在酒水里加上薄荷叶。
她用不同长度的针在酒水里搅拌,不同程度的加入薄荷叶,然后晾在一旁。又端过清水,用同样的办法,在水里加上少许的盐,再用不同程度的银针,试着搅拌。
不一会儿,清水的颜色变成了深红色,酒水里的颜色变成了黑色。
颜色的深浅,代表毒素的轻重程度。完全的深红色,完全的黑色,何絮唏嘘,他的身体里到底有多少毒啊?除了梅花烙,似乎还有很多毒,而且大多都是剧毒。
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是什么构成的,一般的人,恐怕早就被这些毒折磨而死了,而他看起来居然完全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如果不是看见他梅花烙毒发的样子,她都不会相信他是个有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