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起身,绕过桌宴,随同百官一起,跪拜行礼。
唐棠腿脚不便,无论是下跪还是起身,难免要比其他大臣要慢上一些。
今日不知是不是盘膝坐久了的缘故,下跪时已是勉强,起身时双腿更似没什么力气,
唐棠早已习惯腿疾给他带来的不便,此时却仍不由皱了皱眉头。
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人面摔倒,那可真是……精彩了。
旁的不说,单就他身旁这人,只怕都能笑话上许久。
刚要招手边上的内侍过来扶他一下,余光瞥见紫色的衣摆,来不及错愕,他的腰间便揽上一只手。
太过震惊,以致没能及时将那人给推开。
“我可以走自己!”
环在腰间的那只手迟迟没有松开的迹象,似是要扶他回座位,唐棠压低音量,极为不悦地道。
谢瑾白低头,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喷洒在唐小棠的耳廓,“小唐大人确定?”
唐棠已经感觉到落在他们二人身上的诸多目光,尤其是来自上首龙座上的那位。
这个时候,若是他强行将谢怀瑜给推开,反而会闹出更大的笑话吧?
唐棠嘴唇紧抿。
这人定然是故意的!
唐棠沉默着,由谢瑾白扶他回座位。
事实上,除却唐棠这个当事人,百官包括坐在上座的季云卿,心中的惊讶一点也不比唐棠少。
这举朝上下,谁人不知少傅大人同唐大人不对付?
今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季云卿眸光沉沉地落在谢瑾白的身上。
谢瑾白却似是全然没有感觉到帝王的视线,他神情平静,在扶唐棠坐下时,还在他的腰间摸了一把。
唐棠瞪圆了一双乌眸,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望着自若地在他身旁拂衣落座的谢瑾白。
谢怀瑜今晚是……吃错药了?
还是,这人肚子里又冒什么坏水了?
谢瑾白对唐棠的视线视若无睹,在后者愤然转过头去之时,垂眸掩去眼底的汹涌的情绪。
自棠儿登基成为南桑国的国君,他便以国相的身份,辅佐棠儿。
南桑的国立越来越强盛。
权力最容易腐蚀人心。
兄长同爹爹他们都担心,担心他日他权势越大,棠儿便会日渐难以容得下他,竭力全他做好抽身的准备。
他将那些密信看过之后便都烧毁了,谁知有一回,还是被棠儿给瞧见了。
他和棠儿之间一度历经生死,棠儿自是并未因那几封被稍微的信件误会于他。
他以为这件事也便那般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