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圣女一见倾心的对象是谢将军,一切似乎便很好理解了。
倘若不是谢将军早年同皇帝传出断袖,四年前又主动请缨,去了北野战场,这些年的冰人早就将太傅府给踏破了。
夫人,小姐们听见和这个惊天趣闻,回去之后,少不得同家里的男子们分享。
于是,到了第二日,不仅仅民间百姓全知道阮凌国的圣女对谢瑾白一见倾心,在酒楼包间用谢瑾白用过的碗箸这般痴恋之事,就连朝中各大官员也全知道了这件事。
谢瑾白自那日自丰怡楼回去后,便发起了高烧,卧病在床,就连早朝都一连缺席了好几日。
对于他再一次成为颍阳百姓以及朝中官员议论的中心人物这件事,自是一无所知。
转眼,除夕至。
那日谢晏问过幺子谢瑾白往年除夕都是如何过的,被宁王季云绯所打断,之后,也便一直未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又因为谢瑾白两日前高烧才退,家里几个孩子今年也都在外地述职,谢晏同夫人商量了一下,也便只准备了几样简单的年夜菜肴,一切从简。
吃过年夜饭,按照旧例,该一家人一起守岁。
一起守岁谢夫人是不指望了,年夜饭结束,她对着离席的谢瑾白吩咐道,“你这几日高烧同咳嗽才好上一些,堂屋阴冷,今晚莫要在那里待得太晚了,知晓了么?”
谢瑾白低咳几声,乖顺地点了点头。
谢夫人替他拢了拢身上的鹤氅,发现那鹤氅上有缝补的痕迹,针线笨拙,一看,便是孩子自己动手缝的。
谢夫人眼圈发红。
知晓这件鹤氅是唐小棠生前送的,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谢夫人在谢瑾白的肩上拍了拍,“去吧,我同你爹爹早上去给小棠上过向,也提前问过他新年好了,晚上便不过去了。”
“好。”
谢夫人命丫鬟去取来雨伞同灯笼,将灯笼喝和伞亲自交到谢瑾白手里,又亲眼看他提着灯笼,打开手中的伞,禹禹走入风雪,往堂屋方向而去,噙在眼底的眼泪,到底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谢晏瞧见夫人的眼泪,忙掏出怀中的帕子,替夫人拭泪,“这大过年的,不好落泪,不好落泪的啊。”
谢夫人没忍住,靠在丈夫的肩头,像是受伤的母兽,呜咽低泣,“我就是,心疼玉儿。清和,玉儿才三十出头,难道从此,便要守着那孩子的骨灰过余生么?”
谢夫人的低泣声,被风吹散在除夕的雪夜里。
谢晏紧紧地挽住夫人的肩头。
屋顶之上,一抹黑色的身影注视着回廊下相拥的夫妇二人,一双露在黑面纱外的眼尾悄然发红。
雪落无声。
唐小棠如猫儿一般,身姿轻巧地在屋檐上穿梭。
寻着谢瑾白手中灯笼的微光,在谢瑾白收伞进堂屋之后,双足轻盈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