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依然清冽如如这飘雪的夜色,“不管去哪里,都不顺路。”
“谢将军还真是……无情呐。”
拓跋瀛状似感慨地叹了一声。
这么无聊的对话,谢瑾白自是没有奉陪的兴致。
主人家不理会他,拓跋瀛也没有要自动走人的自觉,甚至饶有兴致地打量起马车的内饰。
拓跋瀛自认为,自己已经够会享受的了,现在才发现,谢怀瑜此人比他会享受得多。
大冬天的,车厢里铺着厚厚的绒毯不说,更是在马车的两边放了两个炉火,矮几上,还备有茶水,糕点,甚至是蜜饯。
拓跋瀛有些意外。
他同谢瑾白在战场上屡屡交过手,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男人的狠绝同冷厉。
似一把森冷的利剑,见血封喉。
这么一个人,竟然喜欢吃……小吃食?
如同第一次交手,惊艳于这人的长相,轻敌,差点被俘,到今夜才意外发现这人是个病秧子,拓跋瀛发觉,他这位战场上的对手还真是频频令他感到惊奇。
他看着身上甚至还披着厚实鹤敞,诚心发问,“谢将军不热么?”
他就只是进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觉着热了,实在不知道谢瑾白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的。
谢瑾白闭着眼,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面上有些潮红,靠在马车上,神色平静,似是睡着了。
拓跋瀛有些意外。
印象当中,这位谢将军似乎只是饮了一杯?
便吃醉了?
当然,拓跋瀛不会以为对方是当真睡着了。
拓跋瀛方才打量过马车的内饰了,闲着无聊,便开始打量起马车上的人。
即便是用这世间最为挑剔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长得太过好看了一些。
便是整个苍岚的儿郎堆在一处,也没有这般出挑的。
闭上眼,靠在马车上休息的模样,还当真像极了一个风流无二的世家公子。
只是不知是何缘故,年纪轻轻,鬓角却都白了。
像是白玉染瑕,瞧着总归挺碍眼。
感觉到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应该是太傅府快要到了。
果然,马车外,传来童仆的声音,“四公子,到家了。”
拓跋瀛笑了笑,别有深意地道,“谢将军,后会有期呀。”
“小王爷。”
谢瑾白不胜酒力。
这么多年过去,他只要沾酒就会喝醉的毛病一点也未改进。
能够神色从容地离开皇宫,已是极限。
此时却是睁开了眼。
那双眼里平静无波,却如千年古潭一般深邃,叫人不自觉沉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