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夜替小公子捡起他从荷包里滑出的续筋生肌膏时,打开看过,里头的续筋膏少了可不止一点半点。
想必是那个嘴里说着并不稀罕他所谓的狗屁膏药的小公子,平日里抹得挺勤快。
就是方法不当,腿疾或许未能痊愈如初,至少不至像前世那般,落一个不良于行的病根。
如果一切顺利,唐时茂不但此次不但不会被问罪,还很有可能升调他处。
东启或许将会少一个文渊阁大学士,多一个无忧的……官家小公子?
一时之间,谢瑾白竟不知他重生这件事到对唐未眠到底是一件幸事,亦或不幸。
若是给唐未眠自己选,他是宁可当一个无忧的官家小公子,还是在仕途上一施抱负?
谢瑾白对并不觉得两人就这么坐着,彼此都不开口说话有什么不妥,唐小棠却觉得屁股下面仿佛生了刺似的,扎得他难受。
唐小棠“喂”了一声。
“嗯?”
男人的尾音长长的挑起,可不是平日里慵懒的那种尾音,而是带着某种警告跟危险的。
唐小棠也不知道不过就是一个尾音,他怎么就能听出什么慵懒不慵懒,危险不危险的,总之让他再喊一声这人哥哥是没可能的。
所以他直接唤了谢瑾白的字,“谢,谢,谢怀瑜,你,你想聊……聊什么呀?”
谢瑾白曲指,弹了弹小公子的额头,“刚吃了粽子,就不认人了?”
唐小棠哪能想到这人说动手就动手的,他捂着发疼的额头,控诉,“你,你,你怎么老打人啊!”
那日在朝晖楼命人打他板子,昨日在驿站还掐他脸了!
觉着他好欺负是吧?!
唐小棠的额头都红了。
谢瑾白那日在驿站时就发现了,小公子的肌肤太嫩。
一点点力道,便轻易就留下痕迹。
“既是没有被罚禁食,为何今日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
唐小棠气得不行,哧哧哼哼地就要起身走人,冷不防听见这句,楞了楞。
不等唐小棠回答,只听那人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唐家人丁不旺,家中只你同你兄长二人。你是嫡出,不管你父亲对你有多不满,不出意外你便一定是唐家未来的家主。你府中家丁、婢子应当没那么蠢主动你得罪你,除非他们背后有人撑腰,受人指使。
俗语有云,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父亲既是为了你,不惜下跪求我,说明不管他表面对你有多严厉,多不满,他始终视你为宝。你父亲又没有别的偏房,我猜,那个下令不给你吃东西的人,又或者是用了旁的手段使你一整日都没有办法进食的人应当就是你那个继母吧?”
没有人喜欢当面被人揭开伤疤。
唐小棠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