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未眠面嫩,三十几岁的人面上胡须都不见几根,谢瑾白故意以在称呼面前“加”个小子,恶心恶心人。
“可是后悔了?不喜欢我,就不会凭白遭这一顿毒打,不会有这一番剔骨剜肉的痛楚。你的腿也会好好的,能跑能跳,断不会落一个不良于行的腿疾。不钟情于我,所有你今日所遭受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小唐大人擅辩论,谢少傅最擅长,杀人诛心。
唐小棠瞪着眼睛,不说话。
眼泪却不知怎么的,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
谢瑾白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眸中更是闪过一丝错愕。
半晌,恨声道,“怎的哭了?你这人……唐未眠,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你可是日后那帮淳安党人之首,堂堂文渊阁大学士,这般动不动落泪成什么样子?!
唐小棠咬着唇。
他怎么没出息了?
挨板子的时候,那么疼,他都忍住了,不愿被他小瞧了去;剔骨剜肉那般疼,他疼得只想要咬舌自尽,也生生忍住,未掉一滴眼泪。
他既是从未有过同他结秦晋之好之意,他哭与不哭,又同他何干?
唐小棠转过脸,面朝里头,仍旧是哭他的。
谢瑾白讪讪。
谁能想到呢,东启国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内阁大臣,少年时竟是个哭包!
两人上辈子他们哪次碰面,不是面上谈笑风生,实则剑拔弩张?
好几次吃了那帮淳安党人的暗亏,可曾有过任何犯怵?
倒是眼下面对这个哭包版的小唐大人,恁凭是上辈子连喝毒酒都眼也没有眨过的谢少傅生生出几分莫可名状的无奈来。
“好了,好了,你莫要哭了。公明——”
谢瑾白喊来一直候在门口的萧子舒。
萧子舒很快捧着半人高的礼盒进屋。
他先是将礼盒放在地上,这才对谢瑾白行礼,“主子。”
谢瑾白再一次扳过唐小棠的脸,指着萧子舒手里捧着的那些礼盒,“呐,瞧见了没有?这些都是送给你的,别哭了。堂堂男子汉,动不动就落泪,成什……”
全是,送他的?
唐小棠连哭都忘了,红肿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礼物瞧。
果然是小鬼头,见着礼物便不哭了。
谢瑾白忽地起了兴致。
他起身,亲自从地上拿了一个礼盒,拆开,拿出里头的盒子。
又重新在床榻边上坐下。
打开盒子,里头是一块质地上等的碧玉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