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外面的热闹也停下来了,周围温度骤降,褚悦跪得膝盖都僵硬了。
守在院子里的人也离开了,只剩了几个侍从。他们有的是后宫嫔妃,有的是国君的儿子,有的是朝中大臣,站在院子里各怀心思。褚悦此时并不关心他们,她揉了揉膝盖,慢慢地站起来。
她撑在棺木上,看着父王的遗容。他死得并不安详,心愿未竟,至死都没有看到问道宗的影子,而悦公主也没有成长到能够接手一个国家的地步。
明日父亲就会下葬,这是她最后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悦公主了。
褚悦独自合上了棺木,她力可举马,这点事不算什么。
随后她走出大堂,一个纵跃便跳上了院子里的大树,下面几个侍从欲言又止,褚悦懒得理他们,坐在屋檐上,呆呆地看着月亮。
父王,你做的这一切可值得?我在问道宗没看到什么修真之人,只看到芸芸众生,挣扎求生,和我们一样。
她往身后摸了摸,想拿出一壶酒,又叹了口气,心想算了。
一道奇异的幽蓝色光芒忽然浮现在空中,褚悦揉了揉眼睛,心想自己还没有喝醉,怎么就看到幻觉了呢?
不对,不是幻觉……她站起身来,只见月色之下,有两个男人正在对峙,他们漂浮在空中,看不清容貌,其中一人身穿蓝白色外袍,衣袂飘飞,背后一把幽蓝色的长剑,盈盈闪烁着如同深海般的光芒。
两人似乎在交锋,但他们并没有实际出手,而是在相互试探,最终,另外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率先摆了摆手。
“江小舟,从你为他而战的那一天开始,你终究有一天会为他而死。”褚悦听见那个黑衣男人的声音,她屏住了呼吸,眼也不眨地看着两人,心里疑惑不已。
江小舟是谁?
为他而战?这个他是谁?
不知为何,褚悦听到这句话,忽然心里感到一阵悸动,突如其来的悲伤涌进心头,她此时才觉得,问道宗真的太冷了,她冷得不知不觉中留下了泪。
被称作江小舟的人略一拱手,声音冷淡:“好走不送。”
那穿着黑衣的人便瞬间消失在褚悦的视线之中,褚悦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她一脚踩空,惊呼声还没有叫出来,便戛然而止,一道温和的力量包裹着她,为她做了缓冲。
褚悦慢慢踩到地面上,然后她便看见那个被叫做江小舟的修士,踏着月色,走到她面前。
那些侍从想过来,褚悦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江小舟收回问心剑,他和青雀谈判了一晚上,对方开出的条件相当苛刻,周从明并没有杜悬松那样远大的梦想,他出手谨慎,要求整个事件中,他都不会露面,只提供隐蔽的支持。
而且事成之后,反击联盟不得干涉白褚楼任何事宜。但如果白褚楼被攻,反击联盟必须发兵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