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主,你可要想好,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他面前一人说道。这人身量不高、十分瘦弱,尖嘴猴腮此时说话又十分趾高气昂,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从他说的话可以听出他的身份地位在李继户之上,若是不然,他绝不敢如此对李继户说话。
可李继户却神色未动,只是又道:“高老爷,此事太过重大,我虽然是家主,但上面还有父亲,此事我得和父亲商量过后再行决定。”
“也罢,李老爷子老当益壮,和他商量商量也是应当。但此事不能久拖,你要快些和你家老爷子说此事。明日此时我再来拜访你,到那时就必须决断了。”这人说道。
“那时我必然做出决断。”李继户道。
这人笑着站起来,又道:“我也知晓人年纪大了,瞻前顾后的太多,所谓年纪越老胆子越小嘛。你和你家老爷子说明白,这是万无一失之事,让他不必担心。”
“我知晓了,定然和家父说清楚。”李继户道。
那人又和他说了几句话,离开李府,李继户亲自将他送到大门口。
等那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后,跟在李继户身侧一起送他的人愤愤不平道:“高景德这是把咱们家当做他高家的钱庄了,这次竟然要这么多钱,还要脸不要!”
这人就是李继户的长房长孙李光睿,被他称为高景德的人,就是他们家的姻亲、观场上最大的后台,刑部侍郎高瞬臣所在的高家的家主。
“他还要点儿脸,所以并未直接要钱,而是骗咱们家有什么万无一失之事,咱们还能推脱一阵;若是他一点儿脸也不要了,咱们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老老实实将钱给他。”李继户说道。
李光睿默然。他们李家身为广州三大商户之一,觊觎他们家钱财的人不少,他们家现在又一个当官的都没有,若是不托庇于某个家族,用不了几年家财就会被瓜分殆尽。
李继户和李先明反复斟酌,觉得高家有人在朝堂之上身居高位,平日里行事也有分寸意思是要钱有节制,所以将李继户的一个嫡女嫁给高景德的庶子为妻,托庇于高家门下。
可是高家最近却越来越贪婪了。每次派人和他们李家要钱,原来不过一百、二百贯钱即可,但现在来一次最少一千贯,这次更是要骗他们一万贯钱。
李家身为广州三大商户之一,家里当然很有钱,但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败。况且他们是做买卖的人家,平日里还要维持一个体面,现钱也不多,一下子给他一万贯对自家也是不小的压力。
“父亲,此事到底该如何处置?靠拖也拖不了了。”李光睿说道。高景德已经撂下话来让他明日此时决断,他们无法再拖了。
李继户却并未和他解释,而是说道:“跟着你爹我过来。”随即大踏步走了起来,李光睿连忙跟上。
不一会儿他们二人和跟着的几个下人走进李继户的院落内。李继户在正堂坐下,对所有的下人说道:“你们都出去。”
他们行了一礼退下,并且将大堂的门窗关紧,仅仅点亮了一支蜡烛,让漆黑的大堂有些许明亮。
李光睿看着端坐在座位上的父亲,对他的这番举动十分不解;但他见李继户没有说话的意思,也就不敢问,同样端坐在椅子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继户估摸着此时已是酉时初,忍不住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忽然大门被打开,一个身量十分高大的男子走进来说道:“大哥,事情已经探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