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马上睁开眼睛,从腰间抽出刀来,大声喊道:“攻打多邦城的时机已到!将士们,冲啊!”
一时间,无数人大声喊道:“冲啊!”操船的船夫快划几下,让船靠岸。随后无数士兵从船上下来,冲向多邦城。
徐景昌带领他的千户冲在了最前面。按理说,他们以火器为主的部队,应该在稍后的位置为好;但徐景昌立功心切,顾不得教官平日里的教导了,手里拿着已经装填好的火枪就冲在了前头。
他的副千户兼任百户之一的孙炳文满头大汗的跟着他一起跑。他可知道徐景昌的真实身份,或者说徐景昌从一开始就没有隐瞒身份的意图,整个卫的士兵都知道他的身份。同时他们也知道,至少到目前为止,徐增寿只有徐景昌一个儿子,受伤还罢了,若是牺牲在了这里,他不觉得自己会好过。所以除了徐景昌的几个卫兵外,孙炳文率领自己直辖的百户也紧紧跟在徐景昌身边保护他。
桑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吓得不轻,赶忙派自己的卫兵去对徐景昌传令,让他暂缓脚步与其它几个千户会合。
听到了桑敬的命令,徐景昌十分惋惜的看了看大约一里外的多邦城墙,不甘心的缓了脚步,从大队人马中间慢慢走到侧面,等着桑敬率部赶过来。他虽然可以不听桑敬的军令,桑敬也未必会对他如何,未必敢对他如何,但他不想自己脑袋上一直待着不听军令的帽子。幸好因为从登陆之地到多邦城总有接近二里左右,这些士兵也都是很有打仗经验的人,都快步走着没有人跑,等离着城池大约一二百米的时候再跑,他从队伍中间出来还容易些。
可就在此时,忽然城西头点燃的大火仿佛熄灭了一般看不到了;同时,多邦城头响起了大炮轰鸣的声音,随即有物品破空的声音传来,十几发炮弹落在了他们中间,数十人被炮弹打死打伤。
众人顿时慌乱起来。虽然之前各卫所的武将没有详细和他们说此战如何打,但当他们看到城西的大火时,就猜到是城内有内应接应,他们才敢这样勇猛的冲向多邦城。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就连张辅一时之间也愣住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城西的大火会熄灭?’
半个时辰前。
聂毅一马当先,从林中小道冲了出来。
他仔细看了看四周,又蹲下身子在一处地方摸了摸地面的土,轻声对后面的人说道:“这里没有安南守兵,至少三个时辰之前安南人就全部撤走了。”
又有几个士兵从小道中走出来,仍旧十分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没有见到任何安南人突然蹦出来的迹象,又呼喊几声,其余的先登军将士从林中小道里鱼贯而出。
能被挑进先登军的都是精锐里的精锐,此时虽然有两千人正在行走,但除了“沙沙”的脚步声,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仿佛是正要去猎杀猎物的狼群一般。
很快,两千人全部从林间小道中走了出来,他们分别站在各处,眼睛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双手手紧拿钢刀,扫视四周。
几个百户走向一人,轻声问道:“常大人,之后该怎么办?”
被他们称为常大人的人看起来十分年轻,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量很高,只是略有些瘦,眼睛长得和允有些相似。此人就是常升的长子常继宗,现在金吾前卫为指挥佥事兼任千户,这次被挑选出来担任先登军指挥。
他听了这几人的话,说道:“依照安南内间信上的话,咱们沿着树林的边儿向东走,在道路南边树林的尽头有一株十分高大木棉树,他们的人会在树下等着。”
“先派几个人去那里探探,看看树下是否有人,是否只有一人,若是只有一人就将他擒过来。”
常继宗随即吩咐了几个人去前面探路,大部也慢慢向东走着。
不一会儿,几个精壮汉子拉着一人,回到队伍前面。
常继宗快走几步来到他们几人前,带着探寻的目光看向他们。其中一人马上说道:“大人,我们悄悄靠近那株木棉树的时候,只有他一人。我们还搜检了他随身携带的物品,也没有任何值得怀疑之处。”
“那赶快松绑!”常继宗说道:“看你们将他绑的,竟然绑成这样,再有一刻钟他身上该肿起来了。”
他们马上松开了绑在这人身上的绳子,从他嘴里将破布条抽出来。
这人一被放开,就不停的咳嗽起来。这几个探路的人绑的太结实了,拖拽他的时候也毫无照顾的意思,嘴又被堵住了。他感觉自己都吸不上来气,再有一刻钟不要说身上会肿起来,甚至还有可能窒息而死。
在他咳嗽的时候,常继宗道歉道:“我军身处危险之地,不得不小心谨慎,对阁下多有得罪,冒犯之处还往见谅。”
“大人不必如此,小的也理解。”这人喘过气来后马上说道。他心知此后自己就是大明的人了,可不能得罪先登军指挥这样必然十分受到信任的明军将领。
常继宗又赔礼道歉几句,问起正事来。
“这位壮士。”
“启禀大人,在下名叫阮成器,大人叫我小阮就好。”
“阮壮士,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做?”
“大人,我家莫远大人原本被安排驻守西城门附近的城墙,打算待诸位将士悄然来到多邦城下的同时找个理由去见驻守城门的将领,暴起发难将其杀死,打开城内接应诸位先登军勇士入城,随即在城内放起火来使城中混乱,与莫迪、莫隧二位大人所部会合,再赶往北城夺取大炮,即使不能夺下大炮,也能让他们无暇顾及从北面进攻的大明天兵,从而让天兵夺下多邦城。”
“这不是很好么?怎么,有变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