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说了一会儿后,阮崇儒咳嗽一声,说道:“明儒,你明日派人去城内各个世家,和他们说说此事,让他们安心;信儒,你也一样,不必太过背人的找城内投靠大明的官员。……”
他们二人齐声答应。三人又说了几句,阮崇儒最后说道:“咱们不是要和大明对着干,但一定要让靖江王殿下知道安南的规矩。几百年的规矩,不能就这么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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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阮家在自家宅院内说此事的时候,整个升龙府内不知有多少人家说着同样的事情,内容都大同小异,除了一家以外。
“气死我了!”朱赞仪一把将帽子扔到桌子上,大声说道:“这些安南的士绅太目中无人了!”
“面对大明征粮征饷的要求,竟然还敢推三阻四,一个个的哭起穷来!妈的,谁不知道他们要说钱没多少还可能,安南产金产银的地方也不多;可说自己手里没多少粮食,骗鬼呢!安南这个地方粮食一年三熟,就算每一熟的产量比不上江浙,一年总的粮食也比江浙要多。真以为我这么好糊弄!”
朱也是一脸的气愤:“这些人也太猖狂了,去年我征伐阿瓦,阿瓦的权贵可是恭恭敬敬的,哪像他们这样猖狂!”
沐晟脸色也不好看:今天宴饮上,升龙城内的投诚官员还罢了,当地的士绅虽然表面上恭敬,但内里的抗拒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比大明国内的士绅还要猖狂得多!自从先帝施展雷霆手段先后利用胡惟庸案、空印案和郭桓案打击了国内的士绅后,士绅们都夹着尾巴做人,哪敢像这些人一样表现!
“绝对不能任由他们。我原先还想着安南人也是崇尚儒释道的,与我中原百姓一般无二,比对蛮夷优容些;可现在看来,对待普通百姓或许可以优容,但对待这些士绅决不能仁慈。我将来就是头一任国君,若是在我手上形成了定例,后人更不可能改了,必须坚决压制他们的嚣张气焰。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朱赞仪说道。现在屋里只有沐晟与朱二人,他也就不渝泄密,说出了自己已经被内定为国君的事情。
他们二人自然也早就猜到,并不惊讶,继续声讨升龙城的士绅。
他们三个足足骂了一刻钟才停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坐到椅子上,开始商量起对策来。
骂人容易,就算当着那些士绅的面骂他们也没事,但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想要解决这件事情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对于不听号令的士绅直接抓起来处死。这一方法简单明快,现在他们手里的士兵都是从国内调过来的,与当地素无瓜葛,不会出现像明末崇祯帝那样即使下令将士去抓人抄家将士也不会执行的情形,不必担心执行不力。
但这存在两个问题:第一,就是之后所有城池的士绅听闻此事必然会坚决抵抗,战事恐怕会迁延日久;第二,即使战事结束了,面对比胡家父子还要‘残暴’、又不信任当地人的政权,当地人会掀起大规模的起义,大明要维持统治花的军费恐怕会是天文数字,就是允的支持再坚定恐怕也承受不住。实际上,允在朱赞仪等人临走前就交待:对安南之战是三分军事七分政治,一定要注意团结当地愿意与大明合作的人,坚决铲除和大明作对的人。
“可是陛下没有说如何对待这些即合作又对抗的人啊!”朱赞仪自言自语道。
“你们两个来之前,”沐晟忽然说道:“景昌忽然从原来的河内县衙跑过来,提出了如何对待当地士绅的建议。”
“他说,升龙城的士绅都是首鼠两端之辈,不可信任,不如用鸿门宴,将他们全部处死,随后抄家,升龙城的事情就解决了。”
“嗯,”朱说道:“景昌的判断倒是很正确,他们确实首鼠两端,但不能全部杀掉。可以处置几个杀鸡儆猴,但全部处置了,以后就真的没办法统治安南了。”
“那先杀几只鸡警告他们一下呢?”朱赞仪忽然说道。
“这倒是可以,但若是不起作用呢?”沐晟反问道:“况且现在还在打仗,若是让他们看到大明对待士绅比胡家父子还狠,他们有可能改变现在支持大明的态度,以后的仗就不好打了。”
“这,……”朱赞仪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又谈论几句,朱说道:“依我看,朱赞仪你还是等仗打完了,国内的胡家父子参与势力也都消灭了,再来谈对付士绅之事。父皇当年不就是统一全国后才整治士绅?我在阿瓦,也是在与勃固人的战争结束后才回到阿瓦城开始对付城内这样首鼠两端的人的。”
“不过有件事你一定要马上做:那些原属于胡朝的田地必须马上清查清楚,登记造册接收过来,将来分给留在安南的将士们。”
“还有打仗‘俘虏’来的女子,也不要轻易赏赐出去,以后全部赏赐给你手下的武将;你可不要贪小便宜将这些人都卖给随军的商人,你把她们都卖了,如何让手下的士兵娶妻?将来这些女子都有用的很,足以让士兵忠心与你。”
“还有,陛下会同意留在安南的将士肯定会有当年路谢之乱从北方流放过来的将士,你最好关心关心他们,不要让他们对你生分。我记得其中有一人还是张辅的父亲?有空了多和他说说话。……”
朱赞仪一边点头,一边听着朱的教导。他听完这段,正要点头,忽然反应过来:“不是商量如何对付升龙城的士绅么?怎么话题拐到了如何治理国家?这个话题以后再说也不迟。”
“这不是商量来商量去觉得现在最好不要对他们大动干戈么?所以就说起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