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群众正要撤走,忽然注意到乌德并未被带下去,并且还有几个人犯站在其中。众人仔细一看,这几个人犯都是之前并未见过的。
百姓正要议论,就听李得成对着乌德冷笑道:“你虽然自称不晓得你说的会来屠尽汉人的天方教人都是何人,但我们大明的官府却有些线索。钱明林,诵读讼状!”
在休息的时候悄然来到原告席的钱明林闻言马上站起来说道:“是,大人。”然后拿起一份状纸,大声诵读起来:“广州府警察总署受命捉拿采生折割案与巫蛊大案的人犯,……,却发现撒马尔罕国派到大明许多奸细,窃取大明的机密之事,……,又经过审讯,乌德意图谋害陛下之事,乃是撒马尔罕国串通满者伯夷国一起行事。”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的百姓不觉得有什么,混在百姓当中的几个士绅与后堂正在听审的各番国使者以及对番国之事有所了解的大明大臣都悚然动容,许多人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比刚才听闻满者伯夷掺和进这件事情惊讶得多!
撒马尔罕可不是小国,正相反,它是当今唯一能与大明并称的强大国家,领土东到葱岭、西到安纳托利亚、北过锡尔河、南到大食海,百姓数千万,军队上百万,绝对不是一个只能在南洋这狭小的地方称王称霸的满者伯夷可以比拟的。
大明既然公开撒马尔罕掺和进谋害皇帝陛下的事情,那么就别无选择,只能派人去对帖木儿降罪,若是他不认罪,只能刀兵相见了。而帖木儿又认罪的可能么?没有,所以两国开战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番国使者纷纷开始评估此事的影响。暹罗使者拉玛力想着:‘撒马尔罕国虽然也有海,但是离着大明太远了,还在印度的西面,大明走海路进兵的可能极小,只可能从西北进兵,过那几个蒙古人的国家讨伐。’
‘听说撒马尔罕国的都城,叫做什么,就叫做撒马尔罕城的地方就在那边,帖木儿也绝不会退缩,看来仗会在那边打起来了。甚至帖木儿都可能先下手为强,出兵那几个蒙古人的国家。’
‘这倒和暹罗没什么干系,在西北打仗,明国的皇帝也不会征召我们南洋的番**队,但想想当时最强的两个国家交战就激动,到时候一定要请求去那边看一看。’
大明正在旁听的官员则忧心忡忡。因为允在两广一带待得时候不短,京城六部都派了尚书或者侍郎到广州辅佐允处理政事,各衙门的五六七品的中层官员也来了一些,所以此时旁听的官员不少,许多人对番国之事也有所了解。
在他们看来,撒马尔罕为当世强国,大明出兵征讨根本保证不了必胜,因此征讨它实在是相当不妥当的事情。不仅是文官这么想,武将也有许多人这么想。
但既然已经将此事公布于世,就万万不可视而不见。谋害皇帝乃十恶不赦之罪,若是毫无惩戒大明朝廷上下都要蒙羞;可现在要阻止此事不公开也不可能了。
‘只能劝谏陛下不要意气用事,派些兵将到西北转一圈,让回来奏报已经打败了撒马尔罕国之兵,其国的国君也愿意认罪,将此事了结。’许多人想着。
钱明林没有在意周围的议论声,继续朗读讼状,经过小半个时辰的诵读,最后说道:“……所以此事就是撒马尔罕国与满者伯夷国联手所为。”
百姓听完讼状,抬头看向审案官,却见到此时坐在审案官位置上的人已经不是李得成了,换成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身穿二品官服的中年男子。
此人正是刑部尚书茹。茹十一月底来到广州辅佐允处置各项事情,随后又在广州过年。
允要命人审理巫蛊与撒马尔罕奸细二案的时候马上就想到了他,命人将他传来,让他审理这两个案子;但茹十分小心,觉得巫蛊案即使是外人作案与宫人无关,毕竟事涉皇帝,不愿意沾,极力推脱。他甚至连撒马尔罕国奸细案都不想审问,只是允硬推过来不好拒绝。
允大约也知晓他的心思,心里虽然不太高兴,但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推绝,将巫蛊案交给广按察使李得成来审理。
此时茹高坐在座位上,先是咳嗽一声说道:“本官刑部尚书茹,依照陛下旨意审理此案。”
“人犯苏冬里、辛格、……,汝等可认罪?”
与巫蛊案不同,允没有让苏冬里、辛格等人配合‘演戏’,所以他们此时都是本色出演。
只见辛格低头思量。他自觉已经被明国人查获,就算坚持不认罪狡辩,或者跪地认罪请求宽大处理也难逃一死;况且明国乃是异教徒的国家,更不能向异教徒低头,所以他虽然不太理解大明审问他们还要让百姓观看是何意,还是大声喊道:“不错,我等就是帖木儿大汗派到你们明国、刺探你们明国情形的人。”
“但谋害你们的皇帝却不是帖木儿大汗的意思。大汗远在西方,岂有时间谋划此事?大汗不能蒙受这样的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