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允与宗室子弟举行宴饮后来又奏乐跳舞的时候,全国的官宦百姓商户人家都在过年。这当然很正常,总不能你皇帝一家子过年,普通百姓就不让过年了。但在湖州府城内有这一家,也与允一样,在谈论有关汉洲大陆之事。
“等过了初五,你就派人去京城和刘家港,盯着船队和朝廷的旨意,若是有去往汉洲大陆的船队,就马上回报,家里好能提前预备。”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榻上,对面前的两名中年人之一吩咐道。
“是,大伯。”被吩咐那人先是答应一声,但随即说道:“大伯,去往汉洲大陆的船队定然会经过横滨,而且肯定会停留几日。咱们家安排了六弟在横滨,不必盯得这样紧吧。”
“你真是没有做生意的头脑!”那老者斥责道:“船队当然会经过横滨,但到了那时就已经晚了!”他见那人还是没有醒悟,只能说道:“这是让咱们这边提前预备!”
“你六弟在横滨,你三弟也会去,可从横滨当地采买的货物如何比得上从大明采买的货物值钱?我让你盯着朝廷的旨意与船队的命令,就是想要在得知船队再次出发去往汉洲大陆后马上在这边筹措些货物,派船送到横滨,之后由你三弟将其中的两成半送给方都督,到了汉洲再将两成半送给湘王。”
“朝廷已经有了旨意,将湘王改封为商王了,”这人小声嘀咕一句,随即说道:“大伯,侄儿知晓了。”
“你知晓了就好。”老者说道。他随即又吩咐几句,让他退下了。
等他一退下,那老者叹了口气,对屋内另外一人说道:“你大哥论起脑袋灵活,远远比不上你。”
“大伯,大哥其实十分聪明。当年在学堂里上学的时候只听先生读了一遍《论语》就背下了两篇,又过了几日就将《论语》全本背了下来,先生夸大哥有状元相呢。”这人说道。
“哎,若是咱们家还能参加科举,你大哥这样善于读书之人自然合适,可现下咱们家不能参加科举,只能经商维持生计,你大哥这样的人就不成了。”老者说道。
“罢了,不说他了。修儿,你这次在汉洲大陆的所作所为很对。”他又说道。
“大伯谬赞了。”这人又谦逊的说道。
这三人,适才为大哥辩解的就是从汉洲大陆归来的严修,老者名叫严震尚,被称作‘大哥’的人名叫严伊。严震尚虽然是这一辈年纪最大的,但他的儿子却不是小一辈年纪最大的,排在老二,小一辈排行最大的严伊与排行第三的严修都是他二弟的儿子。
严修初到汉洲大陆的时候有些失望。因为这里的文明太落后了,虽然有一些从来没见过的作物,但也卖不了大钱。
但随即,汉洲大陆有金银的消息传了出来,他当时也很激动,跟着将士们一起去采了许多金银。
但就在返回前夕,他忽然将手头大部分金银献给朱柏和方鸣谦,仅留下了几十两黄金,以很低廉的价儿从将士手里买下了许多种子,又偷偷买下将士们私藏下来的两块玉器,之后就坐船回来了。
“修儿,你何必谦虚!”严震尚语气坚定的说道:“你的做法是最好的做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若是带着几百两黄金回来,保不齐就会有当兵的偷偷将你杀了,夺了你的黄金。你又不是那些大头兵的人,也不是日本的武士。”
“但将黄金白白送给一般将士也无用,他们也不会承你的情。送给湘王殿下与方都督,如果我所料不错,你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吧。湘王殿下与方都督一定对你印象深刻,以后再去汉洲大陆,定然会稍微照顾你一点儿。湘王殿下可是当地的主事之人,对你稍微照顾一点儿就受用无穷了。”
“你换回来的那些种子也很有用。听你的话,那些作物在大明可从来没有出现过,来年开春种下去,收获以后不论是留着招待客人还是用来送礼,花费不大但效果会很好。只不过,要是朝廷派人来要种子就不好了。”
“罢了,那以后再说。你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带回了两块玉器。虽然雕工不怎么样,但可是从异域来的玉,中原从来没有过那种玉。其中一块我已经以两千贯的价钱卖给了苏州李家的人。咱们家做买卖的本钱又多了不少。另外一块我打算留着,在最要紧的时候送给要紧的官儿。”
“大伯,朝廷不会来收咱们家的种子的。方都督返回的时候,也带了不少种子回来,将士们也多有偷偷带种子的,朝廷不缺种子。”严修说道。
“这虽然免去了官府之祸,但也对咱们家也未必是好事。罢了,不管是好是坏事情都已经如此了,多说无益。”严震尚转换话题:“修儿,大伯我有一事不解。”
“大伯请说。”
“这次,你不是鼓动了江浙一带十几家人要一起去汉洲大陆发财么?还要自己买船,请在海上行船多年的老行家掌舵,跟着朝廷的船队去汉洲大陆,将这条航线握在手里?”
“是,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