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侄儿不以考进士为名在京城读书,侄儿就要被逼入学国子监。既然如此,还不如继续读书参加会试。何况政务官的差事比事务官还要有意思一些,若果真能考中进士,侄儿也勉强愿意去做官。”萧统道。
听到这话,萧卓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升上来。现在举人可是没有免税的优待的,虽然每月还能从官府拿钱粮,萧统每月分的钱粮可以养活自己,但他这样窝在京城读书不仅现在对家族毫无贡献,而且因为心中抱着无可无不可的心态,读书也多半三心二意,考中进士的希望极其渺茫,将来对家族也不会有贡献。“你,你,”萧卓再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侄媳妇,你就看着他这样空耗日子?”萧卓又问坐在一旁的李咏琳道。
“叔叔,媳妇觉得这样也不错。相公既然不必做官,也不必去国子监上学,就能更多的照看家里,尤其媳妇已经怀了孩子,看了许多人都说这一胎会是儿子,既然是儿子,还是做父亲的教导更好。可若是他做了官,现下的事务官又十分忙碌,定然没空教导孩子,对孩子也不好,缺了父亲的教导,孩子也不易成才。所以媳妇觉得这样也不错。”李咏琳这样说了几句,最后说道“媳妇经过了这么多事情,觉得平平淡淡的最好。”
李咏琳说话的时候,本来萧卓是非常生气的,但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却平静下来。李咏琳曾经嫁给丹家,却被休弃了,使得她更加在意丈夫对她是否关怀,对孩子是否关怀,这也是常理。他自然可以出言指责李咏琳的这种想法,但对解决实际问题毫无意义。
“萧统,叔叔是否可以认为,你是对于事务官这些每日都是做同样的差事的官职不喜欢,不愿意做?”萧卓坐在椅子上琢磨了好一会儿,说道。
“是,叔叔。”萧统想了想回答道。
“既然如此,你也不必非要做六部、布政使这些衙门的事务官,可以做市舶司或理番院这些衙门的事务官。”萧卓说道“这些衙门要与番人打交道,差事并非是一成不变,前次要与蒙古来的使者或商人打交道,下次要与天方来的使者或商人打交道,在下次与拂菻来的使者或商人打交道,次次都不一样,不会让你觉得差事万年不变。”
“这些衙门?”萧统从前考虑观场的时候大约是因为这样的衙门太少的关系,从来没想过理番院、市舶司这样的衙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萧卓的话。萧卓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萧统才说道“侄儿未曾了解过这两个衙门的官员每日都做什么,不敢回答叔叔。”
“既然如此,有空就去了解一番。”萧卓笑道“正好你要去青浦县,上海市舶司就在青浦县附近,你大可在年后去上海市舶司瞧瞧,有举人功名他们不会阻拦你。瞧瞧上海市舶司的差事你是否喜欢。若是不喜欢,还可回京瞧瞧理番院的差事。”
“是,叔叔。侄儿在青浦有空闲了,就去上海市舶司瞧瞧。”萧统说道。这并不全是因为萧卓的劝说。他虽然是萧家子弟,但过去作为全族的读书种子必须认真读书,从来没去过上海市舶司,也很想去瞧瞧这座据说五花八门、让人觉得光怪陆离的地方。
‘这就好。’萧卓松了口气。他虽然对萧统很生气,但明白发火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将事情告诉萧统之父让他父亲去逼迫更是下策,只能想这种法子劝诱萧统了。
萧卓正要再说几句话,介绍一下市舶司与理番院差事的有趣之处,忽然就见李泰元走进来,对他笑道“贯高兄,好久不见。”
“安玄兄,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萧卓也站起来答礼。
“听说你随安王殿下去了南洋,安王殿下既然回来了你也应当回来了,两次去面前殿下的时候也想瞧瞧你,可你竟然不在,而且明知小弟就在苏州城来不来我家说话,真是让小弟寒心呐。”李泰元笑道。
“安玄兄说哪里的话。我来到苏州的当地就想来拜见,只是殿下有话与我说,不能来。今日上午也有话说,下午才抽空前来。”萧卓笑着回应。
“原来如此。”李泰元又笑着说了一句,看了一眼萧统和李咏琳,问道“贯高兄,此事时候也不早了,也该吃晚饭了,小弟特来请贯高兄去开宴。若是还有话没与萧统说完,过一会儿吃过了宴席再说也不迟。”
“安玄兄说的是。”萧卓也不推辞,笑道“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们又说笑几句,就要携手去前厅吃饭;萧统也走到妻子身边,要扶着她过去。可就在此时,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有人跑进来大喊道“大老爷,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李泰元呵斥道“咋咋呼呼的成什么样子!”
这仆人被他一吓,说不出话来。李泰元正要再问,就见萧卓的一个随从跑进来,大喊道“老爷,城中有人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