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未,阿彻。
后者他直接用来给蛋宝宝取名了,而现在这个黑衣男人却称呼他为“君未”……
玄商见第五长青领会了他的意思,也就不多废话了,转过头与江立对视。
这好像是他们死别之后第一次在两人都清醒的状态下见面,没有小桥流水的诗情画意,没有山高海阔的壮烈激情,也不是岁月流转尘埃落定的安稳,只是意料之中的重逢,只是心头萦绕的叹息——
你还在这儿,我也还在。
江立定定地看着玄商,越看越是熟悉。
在那个繁华的京城里,他有一间安静的房子,院中种着一棵很大很大的梧桐树,树下是一个石桌和一个石凳,桌子上经常备着笔墨纸砚,田野上四时的风跋山涉水而来,吹得那叠白纸哗哗作响,无人落笔,石头却有灵,日复一日怀念着那个不停抄写“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的男人。
他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任性地消磨浮生,笔尖微颤,心爱之人的眉眼跃然纸上。他每天都在画这幅画,逼迫自己不停地回忆,他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还记得,那人就不会消失在时光缝隙里。等有一天他完成了这幅画,差不多就是自己寿终正寝的时候了。
他一点都不害怕。
碧落黄泉,总有容身之处,总能找到的吧……
“我们以前见过吗?”
江立想着,也不自觉问出来了。
玄商眉眼温柔:“是,很久以前,我们是恋人。”
“恋人?”江立感觉脸上发烫,“那……”
“我受了重伤,变成了原始的蛋的形态,又被你捡到了。”
江立这下是真的相信了,还有点说不出来的惊喜,一时间有太多问题想问,却先感慨了一句:“原来阿彻长大了会这么好看?”
玄商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嘴角。
江立第一次明白“花痴”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了,大概就是现在他看着玄商的样子。
“咳咳,”眼看着两人深情凝望到忘了正事,第五长青不得不当个坏人打断他们,他指着远处道,“那个是黑魔信号,估计是颜乐放的,魔域的分裂将再次重演。”
江立这才注意到在黑魔信号的引导下有一派魔修已经快速赶去集合了,每一个眼中都有邪恶的光,有一些会间或出现挣扎的表现,可能是心魔还没有完全控制他们的神志。
第五长青五百年前是颜修的爱人,要不是被灵境发现的时间太早,他和颜修的婚礼都该完成了,不过仪式上的缺少并不妨碍他实质上成为“魔后”,所以剩下来的没有被心魔控制的一派就聚集在魔宫这边听从第五长青的吩咐。
“蛇君,我真的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放走颜乐。”第五长青修为上是肯定比不上创世之神的玄商的,但他有质询的资格,大义面前一些无用的敬畏可以被抛弃,“魔域与您曾经、现在、将来都不会有利益冲突,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剩下一个——您认识大面积复制心魔的幕后凶手,并且想包庇他。”
玄商望着黑魔标记逐渐散去的那片天空,眼底沉积了沉痛的坚定,冰冷威严的侧脸从江立那个角度望去竟有些悲伤。
“随便你怎么认为都没关系,我会阻止他,也只有我能阻止他。”
“你怎么阻止,一个人吗?”第五长青极其烦躁。颜修下落不明,本以为是最大助力的昆仑境神祇却知道真相而不说,可不急死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