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容真让韩竞请了一天假,两人哪儿都没去,在家里休息。
韩竞毕业后换的新家有个大露台,露台上有个木秋千,他们就坐在秋千上面聊天。
今日是个阴天,没太阳,时不时地会刮风,很凉爽。
容真先是和韩竞并排坐着的,聊着聊着,就被韩竞抱到了他大腿上横着坐。
“不怕,我抱紧你。”韩竞钳着他腰,长腿轻松撑着地,以此晃动秋千。
他脸贴着容真的侧脸,容真则枕着他肩膀,仰头看着外面。
大雁排列着从远空飞过,很常见的情景。
容真在绑定系统前的高中时期,就有很多次借着看大雁迁徙的借口,站在廊道栏杆前偷看站在对幢廊道上的周庭。
候鸟每年都能看到,但只有候鸟之下的你,才是每年特定的记忆。
昨天下过雨,空中里有湿润清新的凉气。
韩竞蹭了下他脸颊:“在想什么?”
大雁已经飞出视野了,容真垂下眼皮:“在想我们明天的日子。”
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明天,今天比昨天更爱你,今天比昨天更开心,那明天也一定会这样。
所以明天比起过去,也更值得想念。
……
容真二十八岁那年,韩竞的爷爷离开了。
老人家当时已经快八十岁了,走得安详,没受什么罪。
葬礼结束,容真和韩竞一起去收拾老房子,意外在老人家的抽屉里发现一封遗书。
韩爷爷其实早就发现了他们两人的关系,但看他们不说,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怕给他们压力。
可老了身体不行了,他察觉自己时日不多,心里总还有许多牵挂,本就是寡言少语的性子,又是第一次面对同性恋这种的群体,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们说,怕失言后伤到孩子,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写一封遗书。
遗书里的话都很琐碎,就是嘱咐他们生活里的一些小事,有时还拿韩竞爸妈举例子,让韩竞多让着容真,小真弟弟小,要多顾着,不能欺负人,以后有矛盾了更不可以打架,要多赚钱存钱养老,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看完了遗书,容真眨眨眼睛,小心收拾好。
韩竞给他擦眼泪,两人全程什么话都没说,在老房子待了很久才牵手离开。
这一世,容真觉得自己陪着韩竞从黑发到白头,其实也不是很漫长。
每天都过得充足开心,什么遗憾也没有,回忆倒是很多。
迟暮之年的容真躺在病床上,他很明显地能感觉到生命在自己身体中流逝,从能说话,到无法出声,最后眼皮都睁不开了。
手还能动,轻轻地拍旁边的人,像是不放心。
韩竞一字不发地过去亲他耳垂,把最初送给他的耳钉给他戴上。
手老是抖,好一会儿才成功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