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鉴整个人都呆了,他无法控制地发抖,躲在屋后不敢动,更不敢出声,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屋子里的动静,爹跟人说话的声音。
然后是小弟的声音:“爹,这是哪儿来的?我想留着跟哥哥分!”
爹的声音打着颤,说:“乖孩子……你,你自己吃吧!”
是从思!小弟还在屋里,爹要拿他去跟临乡的那个人换儿子!
小弟天真的声音问道:“爹……俺们家饭都没得吃了,这是哪儿来的哩?”
“是……”爹的牙齿在发抖:“是爹跟人赊的……”
方从鉴攥紧了衣角,他知道自己应该出去,小弟又乖又懂事,无论如何,他是不应该死的!
只要自己出去,他就会没事。
然而这一次,方从鉴当了懦夫。他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定在原地动惮不得,无论心里怎样叫嚣着小弟的名字,却没有一丝力气能支撑他站起来,换下放从思。
就算为自己辩白,他只是太久没吃过一顿饱饭,没了力气,可内心深处,他知道——
他当了懦夫。
小弟跟人离开后,他终于回到家里。
出的汗把后背都打湿了。
地上放着半块糖饼子,是方从思留给他的。
方从鉴从此再也忘不了自己的懦弱。
“不要自责,想要活下去,是人的本能……”傅少阁一向伶牙俐齿,此时安慰起人来,却有几分笨拙。毕竟他极少安慰人,也没被人安慰过。
方从鉴没再说话,和傅少阁挨在一起。
山洞外又下起雪来。
两个受过伤的人靠在一起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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