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世爵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家仆听见他的叹息,想起方才那名客人留下的字条,忍不住问道:“老爷,这《大树悲号图》究竟是什么?很重要么?”
左世爵没闲心跟家仆罗唣,淡淡道:“老夫愿用举家之财换回这幅字画。”
家仆听得心惊肉跳,寻了个机会,出了府,想去找找方才那位客人。他一打眼便看见聂光裕正在馄饨摊前坐着,快步上前,对聂光裕行礼道:“这位官家,我家老爷已经回来了,正等着见您呢!”
聂光裕早看见计少卿离开左府,猜到左世爵一直在府中。他哂笑道:“天色已晚,我在这摊子上坐坐便打算回家了。拜访左尚书之事,明日再说吧!”
家仆不禁着急了,催促道:“我们家老爷日理万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得着的。”
聂光裕亦跟着说:“难道我就是随便什么时候,随便什么人都能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么?”
家仆听见这话,不禁赧然,给聂光裕赔礼道歉,聂光裕不再搭理他,一个人坐着继续喝馄饨汤。
家仆只得回了府,向左世爵回禀此事。左世爵吃惊问道:“那人现下在何处?”
家仆讷讷道:“他就在府对面的馄饨摊子上,方才小人去请,他说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动的。”
左世爵看家仆一眼,已猜到定然是家仆又给人闲气受了。他平素没工夫管这些刁滑家仆们,没想到今天差点被这些人误了大事。
左世爵出了府,一眼便见到了坐在摊子上的聂光裕。
他一时间有些意外,不明白聂光裕怎么会知道《大树悲号图》,难道是自他姑父处听来的?
说起来,用《大树悲号图》去字画店兑换出投名状,还是赵昇想出来的主意,难道赵昇另外抄录了一本?可赵昇也不是傻子,搞出那么多抄本,散得到处都是,最后闹得人尽皆知,这可不是明智之举。投名状只一份,聪明点的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别弄些抄本出来,弄丢了叫旁人捡了,要平白多生事端。而且这投名状时时便要添上新的一笔,有的信息,过时了便没用处了。
再者,若是聂光裕手里头有这份投名状,怎么会被都察院的方仲卿牵着鼻子走?他前阵子好不狼狈,左世爵都看在眼里。
左世爵一颗火热的心登时便凉了下来,他整顿衣装,不急不缓地走到聂光裕跟前,笑道:“贤侄近来可还好?此地说话不太方便,不如进我府中稍坐?”
聂光裕见了他,这才站起来,跟着左世爵进了左府。
左世爵让人上了茶,请聂光裕坐下,问道:“不知贤侄是如何得知这《大树悲号图》的?”
聂光裕说:“这《大树悲号图》原本便是我姑父的,左尚书将这字画借走便不还了,岂有这种道理?”
左世爵说:“贤侄有所不知,当时我的确把字画弄丢了,还是前阵子才找了回来,唉!可惜却无法还给赵贤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