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乐师手中的金铃缓了几个节拍,祁谟知道这便是要献贡品了,遂而与小福子视线相交。廖晓拂自然明白皇上意欲何在,上前一步轻唱退下,那些正在乐池婀娜生姿的舞姬瞬而潮水般退去了,只留下残存的余香。
古兰燕知道是送来的贡品经过百人盘查送到了,袅袅起身:“听闻新帝登基,顺遂天意,风调而雨顺,百姓赞叹不已。小女自西番远道而来,替阿爸献上番邦珍品,以表庆贺之心。
祁谟听了只是点头,并不是不接这份献礼,而是他如今已是皇上,外邦献礼是天经地义的事,身为帝王也有许多可行不可行的规矩框框。点头应许可行,开口接礼便是自降一等了。这时就需要同为天家血脉的王爷来接,自然任务就落在了祁容肩上。
古兰燕看着安王起身,便召唤随从上前:“第一礼乃是金佛群像一座,西番大漠产金无数,小女命人挑出成色最好的相熔,再请雕工出神入化的大师雕制而成,座底为白莲莲座,上为金佛九樽。小女听闻太皇太后佛缘极深,特献宝贝还望笑纳。”公主笑颜瞥去一侧,六名高壮男子便抬进一座鎏金佛台,上头金光闪烁令人眼花缭乱,竟是真金相熔相铸而成,奢华异常。
祁容拱手回谢道:“公主费心,太皇太后确实亲佛近佛,必定喜欢。来人,将本王的回礼呈上。”话毕自后抬进一座玉樽,通体碧绿宛如仙境湖水,明亮的光将其打透映出玉体含住的一汪水。“翠玉才是中原至宝,制成仙雕最好不过。公主请看,这玉体生自湖水之下,天然而成裹住了一汪清水,玉包水更是至宝中至宝,将此珍宝回以赠礼,特赠与番储以表心意。”
廖晓拂不由心神一乱,怎么安王擅自改了回礼单子,以礼还礼的样子竟不是与公主打了擂台?他习惯性去看祁谟,心想皇上心思缜密必定坐怀不乱,一定有开解的法子。却不想祁谟端着酒盏凝目养神,似乎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也不是祁谟不想出手,而是四哥这以牙还牙的性子,天下除却母后,想必没人能将他制止。
古兰燕免不得觉得蹊跷,可西番产金、中原产玉,你来我往也不算并无道理,便接着笑道:“这第二礼,听闻新帝还未大婚,小女此次前来特命人赶制各色绫罗纱锻共四百八十匹,献于皇上以备后宫充沛作为赏赐。”说着,大侍女由外捧进一匹纱锻,乃是用西番的料子制成中原人喜爱的花样,两种相异的风格融会贯通,竟形成了独特美感。
祁谟假装不经意地偏了偏身,急不可耐偷瞧了一眼小福子窘红的面颊,晃开了扇面轻轻摇着。大婚之事怕是遥遥无期,又何来后宫充沛,看来这四百八十匹的好料子要全穿在拂儿身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