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息怒,奴才方才是心里欢喜,就得意忘形了……况且小福子按照殿下吩咐,都裹成雪团子了,这就算从车框滚落下来也伤不着分毫。”说着,廖晓拂擦了擦鬓角的汗,真的是穿得多,不仅套上二层中衣,身挂斗篷,连颈子上都围着太子氅衣上那一圈最金贵的狐毛。刚刚又在车室忙活了一阵,可不就出汗了吗。
“是啊殿下,廖公公年岁小,行动便利,动一动筋骨不碍事的。”魏教头并不知道太子是关心则乱,还当是主子发威,一心想给廖公公开脱。谁知殿下看着廖公公时笑而不语,转脸便甩过来一把眼刀。
“魏教头也是随着他胡闹,小福子不懂事,魏教头就该劝几句。”
得,魏杰见自己自讨没趣儿,给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顶撞太子,咬咬舌头认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苏青松抖了抖落在身上的碎雪,吭声解围:“不知给太子预备的人马好了没有,魏教头若是无事便去点点苏家兵,别误了殿下的时辰。”
魏杰连忙起身而去,只剩廖晓拂垂着眸子立在原地,仿佛真做错了何事等着领罚,而祁谟却知道这是羞涩了。小东西磨人得很,脾气上来便软硬不吃,平日里软软地看着好欺负,若真欺近了就知道八千岁的盛名不是白来的。
不过这感觉……倒是叫祁谟受用得很,日日将人欺急了再哄,哄好了再欺,意犹未尽。
“殿下交代的事,臣一命担保。回途赶路当先,太子也要顾及身子,切不可连日颠簸。待近了胤城,自然有人去接殿下。”苏青松拱手相送,说起话来抑扬顿挫,豪情万丈。
“你我之间何须多言,只是……孤那二哥若是发起疯来,是一力斩杀或是血溅城下,皆由你说了算吧。”祁谟轻拍了拍苏青松的肩头,心中有不舍也有不安,“至多一年,一年后孤必定从养心殿下旨,还你家人团聚。”
“这话只有你我听见即可,万万不能叫家父知道,否则他与祖父必定要我跪在祠堂里彻夜悔过,怎能为区区私情就离了大昭的北境?急不得。”苏青松拗不过太子,远离了宫中的忠奸魍魉,沙场练兵仿佛更符他的性子。车框的木梯拉直,他又是拱手一礼,提醒太子该动身了。
男儿豪言心中过,自是不提,祁谟也是回了一礼,不以太子之身,而是以多年过命的情分相敬。摆袖凳阶,原先枯燥无味的车室已被小福子弄出小榻两张,各把着两扇窗,窗边小案上茶壶浅盘算是俱全了。
苏青松扶太子上了马车,刚要扶廖公公,便听身后有一声音:“苏大人……卑职杨义,担忧太子一路凶险,还请大人准在下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