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你那齐兄果真想出了旁人想不出的点子,不仅给你小弟升品级加月俸了,还准他精雕细琢,扎在丫鬟堆儿里都是个出众的胚子。这回去如何与廖大哥交代啊!总不好说你小弟在宫中愈发招眼,还是你那位齐兄的主意吧?张广之心道,顿时愁苦凄凉。这叫他如何是好?
廖晓拂揣着手跟在师父后头,紧握手心,恨不得垂着头只看靴面。
自从应了那事,虽说殿下已亲自和陈白霜将此事说开,可小福子见了师父就像耗子见了狸猫。骗得了旁人骗不了师父,若他与旁人说自己乃是为了殿下大计才豁出脸面去的,兴许那人信个五成,剩下那五成自然是当小福子贪图荣华,拿了太子的好处。
可这事到了陈大公眼里就不是那一回事儿了。别说是太子有意诈小福子,就是不诈也是自己徒儿乐意而为之。小福子恋慕动心已不是短茬儿,恐怕一年有余。与其说是将计就计,还不如说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徒儿求之不得。
碍着主子是当今太子,陈大公这气无处倾诉,只得将殿中的规矩立得森然有序,把各处侍从的口风再紧了又紧。
绕过红墙环护便是凤鸾殿正殿的垂花门,青石板止于此处,白玉般的磨石砖汇于抄手游廊的开端,通左右两边。虽说已不是盛花之季却仍旧花团锦簇着,可见赵皇后将爱花护花的喜好从太师府带进了宫里。
游廊两面皆是玲珑雕空阁,妃子们喜爱在窗格上镶金嵌银,或点缀宝石。赵皇后这处却只安放了各样盆景小树,每种样式皆出自于皇后之手,或作岁寒三友,或作平安喜顺。如今再配上这近百盆的菊花,其花香非一般可比。
陈白霜引路,顺着游廊步入前殿,拂尘一扫跪下唱道:“奴才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武贵妃娘娘,给各位娘娘小主请安。”
大公一跪,后面接二连三跪了一片,廖晓拂必然也在里头。起来后太子经过身边,住了住脚,对陈大公说道:“陈公公有劳,入宴后叫小福子伺候就得了。”
“老奴省得,谢殿下惦念。”陈白霜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侧脸召唤小福子跟上。就看自己那不争气的徒儿抿着唇角,轻笑着跟太子跑了。
唉!陈大公讪讪重叹,情动年少不知愁啊,生怕满宫不知他给太子做了小宠。
“殿下,奴才方才扮得像不像啊?”廖晓拂见师父不跟着了,跑紧两步贴了上来。近来日日与陈鸳消磨苦学,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抬足皆是六哥亲自把关的。然而就是这样的名师也只教出了个三分弟子来。
祁谟勉为其难地点头应道:“是比前几日精进了。过会儿子待在孤身后,哪儿也不准去。”说罢便入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