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伤了小福子的人提出来,原以为陈白霜将其杖打一顿再遣去慎刑司就到头儿了,祁谟倒是没料到此人手段干脆,竟将人沉塘了。
“孤倒是不知还有这般讲究。”祁谟忽地起了戒备,他这般手段可比王过福难拿捏许多。
见太子有意避开的神色,陈白霜明了,又道:“若只是伤了廖公公,老奴必定饶过他性命。恐怕是……殿下无意间的出手搭救反而断了那奴才的财运,不日便要将人送去别处了。”
陈白霜这话只算说了一半,却将祁谟的思虑行云流水般引活了。
“莫非……他是那一位的奴才?”
陈白霜不接话,只瞥了大皇子那边的餐宴一角,算是答了。
“办得可还利落?”
“自然是利落。老奴既已在太子殿当职,自然清楚什么人能留,什么人该去何处。”
“回去有赏。”祁谟心底大喝一声痛快,举杯饮尽。陈公公当真应了小福子那师哥的话,并非能隐忍吃亏的人。那人敢伤了他的爱徒,他便敢借太子之威将人连根拔起,可见这般以后大皇子的人是插不进来了。
也好,多个人护着廖晓拂总没有坏处。毕竟祁谟可是见识过八千岁的,现在人还小便不觉得,再过二年,等小福子的样貌身量赫然长开了,再想不打眼地藏着终究是难办了。总要多几个人护着他才好。
等赐宴的酒水饮完了,祁谟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自己的地方。远远地望着太子殿,祁谟终于体会到将士恋乡的情怀。不再是各处眼线,隔墙有耳,而是有一处真正能够歇下心来,宽衣卧榻的地方。
祁谟摇着那把玉骨的折扇朝内寝去,他这人不爱好什么文玩,只是遇上可心的折扇便走不动,喜欢得紧了需时时把玩才行。廖晓拂恐怕回来得早,手掌也换了药,听下人通报便麻利儿地跑出来,差点儿重重撞在太子身上。
“殿下!”廖晓拂赶忙退了几步,两手端正扶稳了官帽,急急地行礼,“奴才失仪,殿下可有吩咐?可要传解酒的茶汤?”
太子用折扇敲打他帽子一下,免了礼,故意问道:“方才喝过了,还是你师父想得周到。说说方才你在孤殿里都做了何事?莫不是趁着我这主子不在,又跑去西小后院找姐姐们玩儿闹了吧?”
“回殿下,奴才今儿没找姐姐们嬉闹。”小福子脸上流露出满足的神色,瞧着殿外伺候的人还远着,忙不迭地禀告:“咳,殿下,我回钟鼓司找我师哥了,大几个月没去,哥哥们怕是要担心我了。”
“嗯,回去看看也好。”祁谟放了折扇,心中一阵窃喜。虽说早已知晓小东西的去处,可亲耳听他一字一句不留遗漏地禀告又更添满足。天下之大,皇宫之大,有这样一个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陪着,当真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