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嫡子竟是最小的皇子,不能怨天尤人,只能说五弟你这太子之位实在烫手,坐不稳也不稀奇。”祁顾垂颜说笑,一旁的三皇子却暗自谋算。那些话大皇子听不进去,三皇子却不能不听。
“幺儿嫡子算什么?大哥你这庶长子的位子不比太子烫手?自古立长立嫡都是难解困局,身居长位而庶出,那个位子无论如何也轮不上你的,还不赶紧多吃几筷子御膳?”
“你!”祁顾一怒,将红漆象牙筷摔在祁谟脚下。三皇子祁商趁着这功夫拉上祁顾的袖边,暗声道:“大哥息怒,别误了时辰,犯不着动气。”
祁谟看向二人,自酌自饮。“孤这太子确实委屈,但你二人联手把孤给除掉了,焉知二哥不会对你出手?二哥常年研习字墨,连朝堂都不入,可该会的本事一样没少学。孤走后,想必二哥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你这碍眼的庶长子!”
湿气卷着窗棂而入,带进来一股股泥土的腥气。
“没了大哥你的扶持,三哥他再善于筹谋也不中用了。栗州刺史如何能与荆国公相拼?蜉蝣撼树而已。三哥能有出息,也是依仗左相门庭的威风啊,孤说对了不是?三哥?”
祁谟挥手令下人撤宴,嘴角挑起冷笑。“连这点都看不透,活该折在二哥手中。他的最大对家本是孤,偏偏让你两个蠢材联手除了去,还以为灭掉嫡支就能斩草除根。南书院里的兵法军书都合着桂花酒喝了不成?”
当下大皇子与三皇子被激得阵脚大乱,幕公公垂手躬身高唱道:“时辰到!太子,请吧。”
祁顾大喘一口气,俊美面容更添了一丝杀气。“好,我不与你争辩。但自古成王败寇,念你我兄弟一场,我就再送你个彩头。今早辰时一刻,太师府……”
窗外打了一个闷雷,暴雨酝酿而成。祁谟眉头蹙起,捏紧手腕,一改刚才从容不迫之风采急道:“太师府怎样?”那是他的母族,嫡系一脉赵太师府邸。
祁商伸手捏死一只爬上膝头的蚂蚁,漫不经心道:“抄了。”
“混账!”祁谟起身大喝,凤眼狰狞,“放肆!”
“是太子放肆了。”幕公公发声,声音尖细上挑,阴阳难辨,“这抄家是奉皇上旨意,难不成太子口出狂言指骂圣上吗?”
祁谟心口一阵难忍刺痛,仿佛被无数针扎,刺穿皮肉。祸连九族,太师府一脉算是被他的窝囊生生断送了,到了阴曹地府他祁谟也无颜见祖宗见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