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许多事情上都很果决,唯独在林郡这里畏畏缩缩,展不开手脚。
他们的婚姻失败过一次,如果再盲目地重新开始,他怕会重蹈覆辙。
太过紧张,太过在乎,太过患得患失。
“再给我点时间吧,学长,”傅久九忍耐着自己的情绪:“再给我点时间,我现在什么都还不清楚。”
林郡在他胸口处沉默着,许久后终于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撒手。
两人互相做出了妥协,没有再进一步也没有再退一步。
傅久九的心脏跳得很快,林郡将鼻尖埋进他的毛衣里,被他味道彻底包裹住。
不舍得让他走。
这么多年,无论多忙,他都会和他一起度过新年,这可能是唯一一次,他的身边没有他。
因为他把时间给了别人。
直到司机的电话进来,林郡才依依不舍地从傅久九怀里钻出来。
像个没吃够奶的孩子一样心不甘情不愿。
配上半边脸颊上被毛衣线条硌出的浅淡纹络,看起来带了点戾气。
在傅久九起身的同时,他一边为他整着大衣衣领,笼着围巾,一边又挣扎了下:“不想你走。”
“今天过年。”他说。
傅久九保持一个姿势过久,双腿微微发麻。
他弯腰捏了一把小腿,林郡很快注意到并蹲下身,伸手为他按揉小腿肌肉。
他抬起眼睛问:“好点吗?”
又忘了自己让他不要走的要求一般。
“嗯,”傅久九含笑点头,伸手将他拉起来,看着他的眼睛又说了一遍:“再给我点时间,学长。”
他是想要,可也害怕。
但他可以将所有的害怕与恐惧都打碎,踩着碎片去要。
可在要之前,他必须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理清楚,而不是仓促开始。
因为,他要么就不要,要的话就必须紧紧握在手心里,不容它夭折。
他父亲和母亲,林郡和傅久九经历过的失败与坎坷,他绝对不要再经历。
傅久九上车走了。
雪花依然在飘,半空中偶尔会炸起一朵朵烟花。
林郡站在自己家庭院里往上看,七彩映在他的眼睛里,那双眼许久才眨了一眨。
在烟花陨落的那一刻,他看到庭院里葡萄架旁的秋千上积了雪,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他点了支烟走过去,抓着秋千架的金属链条将它轻轻摇动。
“不该太贪心,”他想:“或许来年夏末秋初,傅久九就可以坐在这架秋千上。”
那时候的风依然有点热,他坐在秋千上飞翔,伸手可以够到熟透了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