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宿低哼:“放心,我只是想问你件事。”罗兰颌首,无声催促。冰宿脸上闪过一丝羞意和狼狈,沉默了一会儿,才用不自然的声音道:“那晚你为什么吻我?”
“……”
罗兰眨眨眼,表情空白。冰宿见状,脸色大变:“你忘记了!?”该死!原来是这小子酒后发疯,亏她傻傻当真,还当面询问,这下脸丢大了!
“没有,只是,没想到你竟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罗兰抹了抹脸,神请有些错愕,有些好笑,也有些释然。他情不自禁地拉近对方,近到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的温度。
“傻女孩。”他叹息,“一个男人吻一个女人,还需要理由吗?”
“为什么不需要?”冰宿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紧接着又被近在咫尺的灼热气息熏得头晕脑涨,完全是条件反射地发问。
罗兰注视她迷茫的眸子,柔声道:“那晚我唐突于你,是因为我一时克制不住男性的欲望,虽然及时收住,还是很无礼,所以我吻了你,表示道歉。”他轻点她前额,虚弱一笑:“这是民间的礼节,难怪你不知道……”
“喂!”冰宿慌忙搂住他倾倒的身子,拍打他滚烫的脸颊,焦急地唤道,“罗兰城主?罗兰!罗兰!!”
车门扣响,传来红发侍卫的喊声:“怎么了,冰宿?”冰宿冲口道:“快停车!罗兰昏倒了!”
“什么!”一声呼啸,马车剧烈晃动,嘎然停住。喧哗声中,艾德娜第一个推开门冲进来,看见倒在少女怀里,人事不知的主君,脸色遽变,抢上前执起他软垂的右手,微微松了口气:“……原来是发烧了。冰宿,麻烦你照看他,我们马上赶去前面的赛罗斯镇,让大人好好休息。”说着,用银狐斗篷裹住罗兰的身体,扶他躺下。见状,冰宿一阵懊恼。
这些事,我也可以做到的,为什么刚才我会那么慌乱呢?只想到呼救。
“冰宿,拜托你了。”
“呃…是!”少女回过神,匆忙应声,忽然想起一事,道,“别叫车夫开太快!生病的人经不起震荡!”
艾德娜点点头,感激一笑,跳出马车,一把关上门。片刻,车身轻晃,缓缓起步。
※※※
“叮铃、叮铃……”
模糊的铃声随着久远的记忆浮起,渐渐清晰,清清脆脆,极有节奏,仿佛……车辚声,又像是舞者系在长裙上的银铃,充满跳跃的音色。
[罗兰,别坐在车顶招摇啦,快滚下来!]
[滚下来让你使唤吗?我呸!]
[不许说粗话!]
一只铃鼓从隔壁马车的车窗里飞出来,准确命中坐在车上的白衣少女的后脑勺,一只大包立刻诞生。[哎哟!]少女捂住头,眼泪汪汪地吼回去,[不许别人说粗话,就许自己使用暴力,不公平!我偏说粗话!宁可当流氓也不当娘娘腔!]
几个笑声同时响起:[哇哈哈!你现在才想回去当男人,太迟了吧,小台柱!]
[该死!还不都是你们这帮臭女人害的!]
白衣少女满脸通红,从天窗跳回车厢,过了一会儿,车身激烈摇晃,传出乒铃乓啷的巨响,夹杂着喧哗笑语。一名三十来岁的妇女从隔壁车探出头,骂道:[喂!收敛点!打坏器具我叫你们跳脱衣舞!]
[呀~~~罗兰要跳脱衣舞吗?好期待啊!]
[去!那架竖琴分明是你们打破的!]
[砸坏皮鼓的好像不是我们耶……]
妇女额上青筋直冒,暴发出一声怒吼:[你们这群混蛋!!]
[没关系啦,妈,这点小损失,只要罗兰朝客人多笑几下就搞定了。]
[我宰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