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烈只犹豫了一瞬,就坚定地道:“不。”
银发青年周围的杀气突然消失了,就连笑容也是淡淡的,优雅的,温暖犹如三月的春阳,却让人感到一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冷!
“你好像对自己的不死之身很有自信。”他看似漫不经心地把玩手指,实则熟悉这份幼嫩的身体,“要不要打个赌,维烈?我赌我的剑快得过你的魔法,硬得过你的魔核。”
魔界宰相控制不住地发抖,冷汗流经下颚,汇聚成水珠,在他脚下形成一摊水渍。属于武者的威压感糅合了奇妙的狂气,彻底震慑住他的灵魂。
“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勉强挤出细微的颤音,“我不让你…伤害他……”
“伤害?”帕西斯一怔,气势淡了些。维烈得以大口喘息,把话说完整:“来不及了……你现在出去,也来不及阻止,只会引起反噬,伤到肖恩。”狂暴的怒火再次窜烧起来,迸出齿间的单字针刺般尖利:“你——”
就在维烈以为会被大卸八块时,杀气再一次消失了,不同于刚才,这次并非收敛,而是怒火燃尽后的无力。
“罢了,是我信错你,反正也不是没有解决方法,不是第一次失去……”
“帕西尔提斯?”
澄碧的眸定定注视他,异样的忧伤也异样的羡慕:“真幸运,出生就有力量的生物。”
清脆如碎冰的声响震撼鼓膜,几片灰色的裂片落下,露出一个白色的空洞。帕西斯收回拳头,最后看了他一眼,是饱含恨意的一眼:“记住,维烈,你不但害了肖恩师父,也害了我。”
红发青年呆呆站在原地,苍白的脸庞交织着迷惑与无措。他确实不懂,不懂那个眼色,不懂对方的话,因为他是魔界宰相,命运之外的存在。尽管看了无数的潮起潮落,花开花谢,但从未真正涉足俗世的他,如何体会得到滚滚红尘中的众生的悲哀与痛苦?
※※※
一跳出异空间,帕西斯就从刃雾那儿拿回手镯,用原来的样貌出现在两名东城密探面前。
“回去告诉罗兰,不许对肖恩·普多尔卡雷出手!”
语毕,不给两人反应的机会,他飞快地划了个法印,直接将他们传送回伊维尔伦,随即看向远方的人群。一道光柱正冉冉上浮,旋绕着五颜六色的魔法符文,构筑成华丽而壮观的景象。在那道逐渐变粗的雪白光柱中,有某样东西缓缓成形。
※※※
啪!
茶杯打翻在桌上,沾湿了尚未批阅的奏折,桌后的人却似毫无感觉,牢牢握着右手,神情恍惚。见状,一旁的大神官发出讶异的低呼:“大人!?”
没有回答,投诸于虚空的视线也没有丝毫摇晃,冰蓝的眸焦距涣散,苍白的唇吐出不同于平日的深沉声音:“天杖……出世了……”
话音刚落,罗兰痛哼了一声,骤然回神,摊开手,一个鲜红的印记映入他困惑的视野,一个钥匙形状的印记。
※※※
似曾相识的感觉流遍全身,脑海深处有什么东西一点点浮上,褪色的,破碎的记忆……
[肖恩·普多尔卡雷。]
高高的祭坛上,美丽的女性略带伤感地俯视他,[你真的决定了吗?]
总是挂着明朗笑意的双唇,一反常态地勾起讥讽的弧度:[都赶鸭子上架了,还来假惺惺地确认!]
[我们不知道贤者们对你说了什么。]说话声来自女性身旁的男子,全身被黑色的斗篷裹得密不透风,兜帽却掀了下来,露出漆黑的长发与清雅的面容,[你确实有选择的权利。]
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迷惑,在来回的审视间,褪去敌意。
[那个,对不起。]他搔搔头,有点不好意思,[因为那帮老头实在太讨厌了,就以为你们也不是好东西。如果不麻烦的话,可不可以解释一下?]冥王夫妇不约而同地轻笑出声。
[当然可以。]生命女神温柔地道,[简而言之,我们希望你能够继承其中一件神圣器,封印魔族,这不是你的使命,只是因为你是人类中少见的强者,可以承受得住神圣器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