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时,吉西安已经用浮空术翻过栏杆,劈头骂道:“身体这么差,居然还跑出来吹风,快给我滚进去!”言语粗俗,毫无绅士风范。
“啊,弗雷德。”维烈笑开怀,却在看清的刹那,转为担忧,“你怎么了?有心事。”
吉西安一窒,几乎就要否定,掩饰的话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维烈撑着扶手起身,还没站稳,整个人往前冲,幸好被吉西安及时扶住。
这一幕,清清楚楚落入路过的祭司长眼中。
“厉害,六角恋。”由衷赞叹。
第五角是西城城主。
“怎么了,脚抽筋了?”吉西安关怀地问。维烈尴尬地红了脸:“腰带被椅子卡住了。”
“你还是这么笨手笨脚。”无比自然地教训,吉西安帮他弄开,两人并肩走进室内,让等着看好戏的同人女遗憾不已。
亲手调了杯姜糖水,递给年轻的客人,维烈意有所指地笑道:“我是不是打扰了你的好事?”
“算了算了,我也不是很有心情。”交叠起双腿,吉西安喝了口淡黄色的饮料,意外的合口味。他经常偷偷调来喝,却总是达不到“记忆中”的美味。
直觉地没有深想,他放下杯子,只觉莫名的烦躁。维烈也没有开口,慢慢喝着放了柠檬的红茶,露出心满意足的笑靥,周身弥漫的静谧气息渐渐舒缓了空气中的张力与躁意。
“维烈,我很笨吗?”话语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吉西安放弃了挣扎,在明明陌生却又熟悉的温暖里沉醉。
“你笨?”维烈惊讶地反问,失笑,“你笨,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他才是真正的笨蛋。
“可是,有人说我笨。”
没有询问是谁,维烈了然地微笑:“如果不是意识到什么,你是不会在意这种话的,不介意的话,可以说说看吗?”吉西安趴在桌上,把脸埋在臂弯里,良久,才吐出闷闷的声音:“我讨厌女人。”
维烈一颤,连同抚上他发梢的手。
“这种生物又花心又虚荣,一无可取之处,偏偏我还是喜欢上一个女人,我讨厌这种感觉。”
怎么会产生这种偏见!?维烈听得张口结舌,风之幽鬼可没有厌女症。却见对方绷起身体,语气透出肃杀:“你也知道吧,那女人…我母亲为了卷财产和情人私奔,用餐巾勒死了父亲。”
……原来如此。
[为什么妈妈她们还不回来?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童稚的喊声在脑海深处回荡,当年那个幼小的男孩清晰浮现,握着小拳头,苍蓝的眸子隐含泪花。
[不是的,不是的。]同样在心里担惊受怕的他哽咽道,[他们会回来,一定会回来……]
十岁生日那天,弗雷德等在宇宙港,因为蕾奥娜拉和他约好,会带礼物回来,就算赶不及,也会发条通讯祝贺。
没有礼物,也没有通讯。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夜,冷却了期盼的心。
之后,弗雷德再没有问过有关父母的事。每当伍菲和菲亚斯哭闹着要爸爸妈妈时,他也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心底,他还是那个受伤的孩子。
沉重的叹息幽幽化开。
为了寻找失落的故乡,父亲他们离开了摩耶,留下一群孩子。身为最大的[长兄],他一个人撑起那个玻璃般脆弱的世界,真的好辛苦。唯一的慰藉,只有静夜里,同样寂寞的孩子们相依相伴的体温。
血浓于水。
某天,艾尔拉斯手持水果刀宣布和那个没良心的老爸断绝父子关系,他们自己称大王,然后一人割一刀,洒血结义。
因为伤口痊愈的速度太快,手忙脚乱了好一阵。他是不赞同,但也拿那帮小家伙没办法。
再怎么调皮捣蛋,再怎么胡闹顽劣,再怎么任性妄为,再怎么傲慢自大,那也是他的弟弟妹妹,他最重视的“亲人”。
“弗雷德。”苍白修长的手指掠过白金色的微曲发丝,如丝清凉,“你母亲的事我不想说什么,但是你有喜欢的女孩,就去追求吧。”吉西安抬起头:“然后呢?被套牢?我不要。”
“所以你就逃避?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弗雷德,被套牢总比后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