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死。”席恩静静地道,“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就像不成为惑乱之星,我早就死了,死得尸骨无存、不为人知。所以,我又选择了——世界之钥用罗兰的生命拴住我,那就让他死好了。都走到今天,还要受那些神、神圣器、见鬼的命盘掌控,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必要。”
哈玛盖斯死死抱住他,说不出话。
“可是您没有死。”良久,他才沉沉吐出一句话。
“是的。”席恩不带笑意地勾了勾唇,抚摸他黑褐色的头发,“我想岔了,罗兰是死后才成为时旅者——他的尸体不见了。” 哈玛盖斯紧张地抬起头:“那他……”
“哼,他当上时旅者,就和我成为惑乱之星一样,在开始就不能逆转了。今后要提防的不是我的过去,而是他会在未来跳出来妨碍我。”
小龙在心里增加了要监视兰冰宿等人的任务。
怀里的孩子,隔着贴身结界,也传来真切的温暖,席恩的双眸有一瞬的茫然,似是等待,也像是抗拒。
他的一生总在挣扎,如今,挣脱了对命运的恐惧,挣脱了对孪生弟弟诅咒般的爱恨,他还是没有办法面对最后的解脱。
哈玛盖斯什么时候会报仇呢?
“主人?”小龙感到养父的心跳似乎沉寂了一刹那,担忧地仰起头。那只停留在他发上的手落在他的额头,轻触能源石,不带一丝敌意。
“帮我泡杯茶吧,哈玛盖斯。”
说这话时的他,带着一抹黑夜的温柔,极轻柔又极沉重,仿佛打湿了翅膀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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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夜晚,漫长而寂静,黎明的到来却像瞬间之事,连个缓冲的余地也没有。
阳光充足的沙龙,摆上了可以坐十数人的橡木长餐桌,当地用无花果、肉桂和海鲜酱调味的食品散发出浓郁的味道。
“咦,轩风你戴眼镜了。”
两位失业满愿师坐在垂着美丽边角的桌旁,穿着当地流行的点缀白色蕾丝,俏丽的浅蓝色丝绸长裙,手摇银红色的孔雀羽扇,就像上流贵族的仕女。
南城满愿师秀致的脸庞上多了一副垂荡祖母绿挂坠的水晶眼镜,表情无奈地推了推:“保护眼睛,最近做的事有点多,反正材料不要钱就申请了。”
“席恩绑架你?是要你做什么?”邱玲立刻问。
虽然北城满愿师是公认魔王最小白的后代,但某些场合却会展现出惊人的敏锐,比如此时。
“……不能说。”轩风一脸“我忍辱负重”,双手合十看着天花板,“佛祖作证,我是被逼堕入阿鼻地狱。”希露菲尔被禁言她们还可以钻空子,可是和恶魔玩文字游戏?她又不是傻了!
邱玲奇道:“这个姿势,向上帝祈祷比较正确吧。”酷爱美男的南城满愿师嗤之以鼻:“我们东方神界还有不少美人,比如二朗神,耶稣那个大胡子男怎么能拿来相比,好歹我的老板是大帅哥!”
她侧过脸,一时间,窗外的景色倒映入她的眼眸,万里晴空,云淡风清,只剩轻浅的呼吸。
胸口窒闷涌上,邱玲紧紧握住扇柄,为朋友感到心痛。
“轩风,贝姆特城主他……”
“没什么。”仿佛很短的一刻,少女的声音拖曳出透明的轨迹,融化在风里,“人说爱情死亡后,分三种态度:愚者多怨,仁者不言,智者不记——我想我就是最坏的第三种。”
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扇骨,眼里有一种沉淀后的空虚:“我想过,在听到他的死讯时,我想过,是不是答应他的求婚,陪他度过最后一段日子;或者和野冰回去,到战场找他。但是,我最终只庆幸我没有当他的女朋友,没有像以前一样游戏,我有过情不自禁,但我没有跨过那条线。”
“他,不是我的男人。”
“可是,你很喜欢他吧。”邱玲搭住友人的肩,难过地低语,“那是一生,再也不会有的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