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宿的语气十分坚定,殷切地看了眼儿子,把放了奶瓶衣物的小包塞进车内,“时雨就拜托了。”
凌震羽父子不得已发动车子离去,冰宿纤指在空中划出魔纹:“谭森的浮盘!”
跳上力场构成的飘浮碟,她朝母亲所在的地方飞驰而去。这样的时刻,不需要再顾虑会不会被人看到。
那些侵略者已经显出了光点般的身姿,一群群破开黑夜的阻隔,因为时空跃迁的波动,在深蓝的夜幕中带出一抹抹妖艳的红色,密集的能量波掀开大气,热度过高甚至使所有人的视界产生了扭曲。
城市彻底变成了人间地狱,血与火吞噬生命,无数雷光舞动,人类的躯体瞬间被斩为两半,建筑物在高温中蒸发,每一道光束切过,都没有丝毫声响,犹如一场寂静的屠杀,妆点着盛大的破灭。
巨大的星舰喷吐着离子引擎,让一些飞机还没接近就被卷起的气流远远抛飞,条光击爆远处的微弱反抗。在先遣队的火力系统中,电磁炮只是最微不足道的武器,已经让少量的空中战力无计可施,而地面军事力量对远在高空又拥有防护罩的舰艇毫无威胁,被征服一方的反击在一开始就全线溃灭。
顾不得其他人的悲惨,也看不到整个亚洲到处生灵涂炭的样子,冰宿只能一心一意飞向她唯一可能拯救得了的人,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早已被夷平的废墟。焦黑的大坑袅袅升腾着灰烟,甚至看不出原来的楼房、鱼塘、葡萄架,那些来往的人和房间的影子。
“不!”
冰宿跳下浮盘,发出不会有人回应的喊声,“妈妈——”
腥风刺辣辣吹进眼睛,带起灼热的湿意,她几乎要哽咽出声,这时——
“冰宿……”
那个声音太微弱,也因为从来没有呼唤而显得陌生,宛如来自异域,又像是出自一个遥远的梦境,冰宿茫然四顾,看到远处一个倒下的车棚下,传来更加轻微的啜泣。
被轮椅压倒的中年妇女,泪水模糊地看着奔近的女儿,脸上交织着愧疚和安心:“我……我想找你,走出疗养院又不知道怎么办,我不认识路……也没带钱……”
“别说了。”冰宿克制满腔激动,把她扶起来,“我带你走!”
一枚光束就打在距离她们约五十米的商店,留下一个巨大的坑洞。冰宿没有理会,背起母亲,在同一时刻,不断有人的生命被烧毁,被葬送,被无声无息地侵吞。微弱的魔法光芒突然一闪,在瞬息间摇晃了一下,勉勉强强撑住,将两个生命护佑在内。
透过分隔现世的光澜,一双冰蓝眼眸将这一幕收于心底,双拳握得死紧。
《罗兰,别忘了你的职责。》神圣器还是那么漠然而无情,《你是时旅者,不能干涉时光之外的命运。一旦你出去,等待你的就是消失,既救不了她们,也赔上你自己。》仿佛为了安慰自己的誓约者,世界之钥加了一句:《放心,她们的寿命没有到,不会死。》“……神都将终结,又谈何命运呢?”
罗兰轻声道,仿佛质问,又像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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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好吗,维烈?”
一面视窗上,先遣队指挥官也在压抑中动摇,他应该对这样的景象无动于衷,可他就是看不下去。
映在他眼中的挚友还是一袭整洁的白大褂,倾斜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支着颊,似乎很疲倦的样子,身旁没有伴着那个总是依偎着他的小女神。
静默,这种无声比任何拒绝都可怕。
苍蓝的眼眸抑不住求恳:“倘若基连叔叔来亚洲旅行,你不是连他都——”
魔界宰相懒洋洋地睁开眼:“以父亲的能耐,不会死在这种小儿科的攻击中。”
“那你女儿呢?”缅也不认为老友会有事,既然地球的历史没有人为干涉的痕迹,那么可以肯定基连和优等人都潜伏在安全的地方,不为人知,不用狠招逼不出来。而不说异能,至少他们当年驾驶的那艘飞船还在,当庇护所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