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会是这件事儿!”他咕哝着收好信。“要他十天后再来。”
“是。”铁保恭身应喏,旋即飞身至树林边,对隐身在林子里的人转达金日的交代,随又回到金日身边。
金日慢条斯理的起身,负手思索片刻。
“何伦泰,你回总兵府去,替我好好守着少夫人,她不出门最好,万一她出了门,你就得跟紧她,寸步不离,如影随形。”
“是,大少爷。”
“走吧,铁保!”
三条人影一闪而逝,岸边又恢复原先的宁静,野鸭子在水面上逍遥自在的游荡,薄云闲适惬意的轻飘,风,愈来愈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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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头大马的何伦泰与乌尔泰几乎没两样,同样魁梧的身材,同样沉默寡言的个性,唯一不同的是,何伦泰比憨直的乌尔泰精明能干,他只是不显露于外罢了,要真比较起来,他还比铁保更多一分细心和耐心,这也是为什么金日要把他派在翠袖身边的原因。**bbs.4yt.net**
从那天起,他就一直守在翠袖房门口,寸步不离,睡得迷迷糊糊的翠袖竟然都没注意到,直至金日外出“工作”的第六天清晨……
“睡得好饱喔!”
两个月以来,翠袖难得在一大清早就打开眼睛,眼皮也不会重得直往下坠,只觉得自己从不曾如此精力充沛过,她几乎是从床上跳下来的,又回复以往的蹦蹦跳跳,以最快的速度洗脸更衣,梳发横钗,然后轻快的踏出房门。
她终于摆脱昏睡症的纠缠了。
“你姊夫还没回来吗?”一出房门她就碰上了妹妹。
“咦?大姊,你‘醒’啦?”袁红袖讶异地上下打量翠袖,注意到她特别抖擞的精神。“姊夫还没回来呢!”
不简单,睡母鸡居然知道公鸡不在!
“喔。”翠袖神情黯了一下,旋即又振作起来。“要去吃早膳吗?我们一起去吧!”娘说的,好妻子不应该妨碍丈夫的工作,就算丈夫不在身边,她也得好好过日子,别让丈夫挂念。
“早吃过了我们,”袁红袖继续定向自己的房间,翠袖跟在后头。“待会儿我们要和娘她们一起出门。”
“你们又要上哪里去?”
袁红袖奇怪的瞄她一下,“忘了吗?再过几天就是火把节,外头才热闹呢!”
“耶?火把节到了吗?”翠袖吃惊又困惑的搔搔耳后。“真快!”
“两个月都给你睡过去了,当然快!”袁红袖嘀咕。
姊妹俩一起进房间,翠袖顺手关上门,回过身来,袁红袖已开始更衣换上彝族少女的服饰:色彩缤纷艳丽的织绣上衣、百褶裙、围腰和披巾,还要缠头帕。
“除了娘、额娘和玉姨之外,还有谁要去?”
“黄公子、赵大哥、二姊、小妹和我。”
穿戴妥当后,取了荷包,姊妹俩再一起出来,走向前厅。
“汪伯母她们下去吗?这种热闹该请她们去瞧瞧嘛!”
袁红袖翻了翻白眼。“谁说没请的?每一回娘她们要出门之前,都会先去问问汪伯母要不要一块儿去,但她没一次肯,也不准自己的孩于去。像今儿个,娘还不是照样去请她,我都看得出大的不想去,小的可想去了,但汪伯母就是不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蓝姊姊呢?”
“她宁愿看书。”
“可是老窝在房里也不好啊!”翠袖低喃。“待会儿我用过早膳后,再去劝劝汪伯母好了!”
汪夫人是位道道地地的官家夫人,出身官家,嫁于官家,自以为高人一等,眼睛长在头顶上,下巴抬得比谁都高,也不怕踩到狗屎扭了脖子。
自从来到总兵府之后,吃得好、住得好,又有奴婢好生伺候,结果不但养好了她的身子,顺便更养娇了她的贵气,明明丈夫已被充军黑龙江,自己又是寄人篱下,偏还要矜持身分,对袁夫人说话总是用那种以上对下的口气。
只因为袁夫人出身寒微。
“汪伯母,您真不想出去走走吗?这对您的身子有好处喔!”翠袖好言相劝。
“妇道人家怎能随意抛头露面!”汪夫人神情傲慢的端起茶盅。“是你那娘亲出身寒微,才会那般不知礼不识体,我怎能如她一般贬损自己的身分!”
闻言,翠袖不觉瞄向窗下,汪映蓝正在那里教导弟妹念书。
妇道人家不可随意抛头露面?
但当初不也是汪夫人频频催促自己的女儿“抛头露面”出门去为爹亲求人帮忙,甚至勾引男人的吗?
“可是,汪伯母,即使是皇亲贵胄,也会出门郊游踏青的不是?”
“你又知道了!”汪夫人轻哼。“你以为自己嫁了个宗室贝子就很了不得吗?告诉你,宗室也不一定高贵到哪里去,要只是个无权无势的闲散宗室,那也不过是个无用的爵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