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做到的?”
“我每天都过来喂它喝我的血。”
“所以,你受的伤一直没好,其实是为了给它喂你自己的血?”
“是。”
雪歌口中干涩,手指一根一根抚过悬在腰间的那只“笛子”,一直以来,她以为苏冥是为了做那支笛子所以伤口一直无法彻底恢复。她想起这段日子每天的牵肠挂肚,忽然抑制不住笑出来。
“你要蚕茧做什么?”
“做琴弦。”
“要是我不让你拿走呢?”
苏冥看着天蚕茧,“我必须拿走。”
手背一烫,雪歌低头去看,眼泪不知何时已从她脸颊上滑落,一颗一颗滴在她苍白的手背上,她看着手上那滚烫的液体,浑身冷的令她恐慌,“苏冥,我在你的琴音里看到世间极致的美,这种美让人觉得它仿佛不属于人间。高不可攀,可又忍不住让人想去追寻。”
……
“可有时候,我也会觉得,你的琴音里还似乎缺少一点什么。”
苏冥愣住了。
“你曾为了除琴和曲以外的事物感动过吗?”
“……”
“此时此刻,你让我这么难过,是什么感觉?”
苏冥眼中的月光在桑叶下轻微地闪动,他动了动嘴唇,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蚕已成茧,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雪歌透过层层桑叶去看挂在天上那轮明月,它被泪水浸泡得模糊不清。
它不该那么圆。
“离开白谷。今晚。”
出了白谷,北面是一片荒原,被称为莽原。莽原中只有云莽道,东往中州,西通回鹰城。
雪歌牵着马将苏冥带到云莽道上,再没说过一句话。
此时万籁俱寂,月光照地如落霜,苏冥的背负的长袋中躺着天蚕茧,和他珍若性命的那些东西。
雪歌站在那里,看那人清瘦而挺立的身影独自行走在云莽古道上,一次也不曾回头。
荒原中夜凉如水,她毫无所觉。
周遭再凉又怎么比得过她心中凝结的那层冰霜。她定定地看着苏冥的背景在古道上渐行渐远,终至不见,心中忽然涌上一种难言的恐慌。他从此后就再也不会出现了吗?再也听不到他天籁般动人的曲调,再也不会看见那双令她魂牵梦萦的眼睛?
她按住腰间的笛子,压抑着忽然涌动的追上去的冲动。
她闭上眼,这茫茫荒原中,只有她一个人一匹马,同路边披风的荒糙一般空寂。
她不知道究竟站了多久。
天光渐明,残冷未消。她牵着马,木然往回走,心中一片荒芜。
☆、我心有不甘
云莽古道上纷乱的马蹄声渐渐临近。
其中一人一勒缰绳,跳下马背,走过来与雪歌并行。问道:“姑娘怎么一个人走在荒原里?”
……
“你叫什么名字?是漠西哪个部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