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相依的时候,燕帝吃得深信不疑,如今各朝东西,不想要孩子的燕帝终于开始停药。
可是断嗣容易,恢复却难。停了几个月之后,还没得尝所愿的燕帝终于开始怀疑了。
“皇兄,我这半吊子的医术,你就不怕吃了伤身?提前说好,要真那啥了,可不能怪我。”
李璃笑意满满的活泼话语回荡在耳边,燕帝如今回想起来,只觉得心冷,冷得他直接打了个颤。
他怎么都没想过,本是玩笑之语,却有可能暗藏玄机。
若他真的不能使人受孕,而断了子嗣,那么这受益之人……
燕帝闭了闭眼睛,终究不敢将弟弟想得如此恶毒,毕竟是药三分毒,哪怕停了药,怕也得一两年才能恢复,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吧?
然而一旦怀疑的种子埋下,他是怎么都无法自欺欺人将此忘却,看着这三个长相一样的瓷瓶,他越看越害怕。
这三瓶药是李璃陆续给他的,前面两个送来的时候,兄弟之间的关系还极好,燕帝几乎都吃完了,只留下了几颗。而最后一个瓷瓶,是年前兄弟猜忌已起之时李璃对他的试探,大概也知道自己不受兄长信任,在此之后李璃再也没有主动送过来,燕帝也没怎么吃,甚至只动了一两颗。
他打开瓶子,倒出里面一个看起来普通的黑色小药丸,两手指捏着凑在灯火下仔细看。
可是他不懂医,如何知道这黑漆漆散发着淡淡说不清道不明气味的究竟是什么药材研制而成,除了让人怀不上以外,是否还伤身体?
各种各样的念头充斥在燕帝的脑海里,他忽然有种宣太医过来看诊的冲动。
不过毕竟还有理智在,心知这种事情不能声张,只能私下里悄悄调查。
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慌,唤了一声:“张伴伴。”
张伴伴收回视线,立刻垂头走到燕帝面前,躬身应道:“奴才在。”
燕帝没有马上吩咐,只是拿着锐利的怀疑的眼神盯着他。
张伴伴是张作贤众多徒弟当中的一个,然而沉默寡言,性子木楞,不上道,其实挺不受师父待见。燕帝暗中收买过来,慢慢地将他培养成心腹太监,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哪怕欺师灭祖也是不眨一眼。
如今的张作贤虽以送回乡养老之名,实则早不知被弃尸何处,而动手的就是张伴伴。
此人看着不起眼,然而却是冷心冷肺,燕帝任何见不得光都是他一手操办,乃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好奴才。
有时候燕帝也在怀疑,他这个当了多年傀儡,身不由己的皇帝,身边哪儿还会有忠心耿耿之人?
然而不管是李璃还是燕帝都查过他,没什么问题。
“朕能相信你吗?”燕帝忽然冷冷地问道。
张伴伴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磕头道:“奴才生是皇上之人,死是皇上之鬼,愿为皇上所驱,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