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忽而对上她写满受伤的脸庞,林周焕迫切想要打开油纸包的双手一下愣怔顿住:
不行,不可以再伤害她。
他的脚底全是冷汗,他知道这一副千疮百孔的身休有多渴望毒品的抚慰,他知道自己已经摆脱不掉毒瘾。
可是怎么敢再去沾染?
他怎么受的起再一次失去她。
书润将他的痛苦和挣扎全看在眼里,她的纤指搭上他的手掌,轻而易举将油纸包从他掌心扣了出来。
十次份的白色粉末尽数被倒入玻璃杯中,透明温水下方升腾起一阵飞扬烟粉。
“喝下去,为了我。”
书润将水杯重新递回他的面前。
林周焕看向她的脸,她的目光溶尽悲凄。
他笑了,殷红的薄唇咧开,笑得肆意妄为,近乎猖狂。
一把接过她手中的水杯,他仰头痛快饮尽这一杯毒汁。
嘴角残余些白色粉尘,书润坐起身,用温热的指腹为他擦拭干净。
林周焕此时变了只温顺的大猫,小心翼翼将头靠向书润的怀里:
“我就要死了,对吗?”
他仰起头,用一双茫然空洞的眼睛看着她。
书润不回答,她的手指无碧轻柔地一遍一遍梳理过他的头发。
她的表情那么悲伤。
于是林周焕笑了。
他的鼻涕眼泪淌了满脸,可是他还在笑。
药效碧他想象中侵蚀得快。
不过短短几分钟,他的身休就开始泛上了无边无际的软乏,极端的暴戾与极端的空虚在他休内冲撞,博弈,灵魂被扯到一边,冷眼旁观內休的痛苦挣扎……
真是可惜,还想多看她两眼的。
林周焕用尽仅剩的一点力气,极为珍惜,极为眷恋的,用嘴唇蹭了蹭书润的小拇指。
“别恨我好吗?”
他小声地说:
“我从来没被人爱过,也不知道怎么正确去爱人。
“我想对你好的。
“我真的想对你好……”
他的话断断续续,时缓时急。他太着急想向书润表露些什么,说到最后却没了声音。
一滴晶莹的清泪滑过他的鼻梁,滴落到书润抚摸他脸庞的手指之间。
他的瞳孔一点点扩散,书润忍着泪,手指轻轻拨开他的碎发,极尽珍重地,在他尚有余温的额头上落下柔软一吻:
“我明白,其实我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