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从城墙上涌出数千名手持弩.箭.的辽东军,齐刷刷地将箭尖指向了残留在城外郊野的东瀛士兵。
冈崎尚树哪里还有半分将军血气,手忙脚乱地吩咐随从鸣金收兵,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辽东城,生怕景玥反悔,那万支羽箭当胸穿过。
景玥摩挲墨玉扳指,冷眼瞧着城下如蝼蚁般溃散奔逃的东瀛蛮子,眼底晦暗不明。
戚无羁、赵楹和张桓三人披甲登上城墙,整齐划一地在景玥身后拜倒。
“王爷,南城外的戎狄退军了。”张桓抱拳行礼,随口抱怨道:“休屠耶还说他们是来支援咱们的,我听着就来气,想砍他几刀。”
“福王被人射杀在南门前一步远处。”赵楹续道。
“这场仗打的爽。”肿着半张脸的戚无羁也说话了,他道:“城中福王余孽已尽数铲除,陆公子真乃神人......哎,王爷,您去哪里?”
景玥没回应,转身快步走下城墙,等到了城下,他似想起了甚么,回头撂下一句话,“张桓赵楹率兵士清理尸体,戚无羁抚慰城中百姓,辽东军的庆功赏等回禀了圣上再议。”
说完这些,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疾步越过堆满尸体的街巷,景玥连身上沾满血污的盔甲衣袍都来不及换,径直往驿馆走,到门口时碰到沈舟,他劈头盖脸就问:“陆逊呢?”
沈舟脸色不是很好看,兴许是刚大战了一场的缘故,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指了指屋子,“在屋里......”
景玥闻言,大踏步跨进驿馆,走到屋门前,他抬起一脚,直接踹开了雕花竹门。
此时已是戊时,最后一抹夕阳余晖落尽,明月皎然升起,屋里没掌灯,一汪月光印在窗台,床尾和墙壁逼仄的夹缝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动了动。
“逊儿!”景玥抢步上前,想要用手臂去揽那抹身影,“身子疼么?让我瞧瞧!”
陆逊不答,只气息急促地将身子往墙边缩了缩,微微张口,露出莹白如细雪般的牙齿,不住吸气。
蓦地,他突然痉挛地撕扯自己的头发,景玥吓了一跳,忙伸手拦下,转眼便见他又发狠地咬住了手腕。
“逊儿!”景玥厉声呵道,脸色已冷了下来,待钳制住陆逊的下颌,将手腕揪出时,已然给他咬出了一弯渗着血珠的牙印。
陆逊难受至极,用身体一下一下地撞着墙壁,沉闷的声响在暗夜听来异常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