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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渡:“……”

秦渡道:“如果有我控制不了的情况我再告诉你,行了吧?”

他的语气极为不善,可能于典海再提一次,他就准备换主治了。

“好的,”于是于典海识时务地说:“希望患者早日好转,耽误您时间了。”

秦渡将手机收了起来。

接着,他茫然地望着楼下广袤的草坪。

那草坪上坐着背书的学生,也有社团聚在上头慷慨激昂地辩论着什么——秦渡认为那是马哲学院。他们学院的一批批学生喜欢在草坪上开辩论会,辩论马克思主义,辩论一些在实干家们看来空想太过的历史唯物主义,可又有种年轻热烈、朴素又激昂的爱国感。

有女大学生穿着裙子骑着自行车离开大草坪,有人用塑料袋裹着五毛钱一份的米团一边啃一边看书,更有学生躺在草坪上以专业书盖着脸,呼呼睡觉。

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年青又莽撞的灵魂中,没有秦渡的存在。

他在八楼俯瞰着那片草坪。

秦渡冷漠,毫无同理心,不觉得自己属于这群蠢笨的活人。秦渡以一种天之骄子游离世外的高傲眼神俯视着这群灵魂,尽管他做到了恰到好处的彬彬有礼,却从始至终没有半点能融入他们的模样。

——可是那些年轻莽撞的人里,本应是有许星洲的。

那个像是执念一般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十九岁女孩,那个会立下‘尝试一切再去死’的flag的病人——那朵穿红裙子的云,那一团热烈而年轻的、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

……她不在这里。

她早上合着温水吃了一大把白白的药片。那些药里有抗焦虑的阿普唑仑、抗抑郁的舍曲林、解痉镇痛的水杨酸,还有催眠的地西泮。

秦渡站在八楼的窗边,摸了摸胸口。

-

秦渡开车回家时,钟点工已经做好了午饭,桌上的菜冒着袅袅白烟,花雕醉鸡被玻璃罩扣着,上头还缀着小刀削的胡萝卜花。

秦渡问:“那个女孩情绪怎么样?”

钟点工道:“睡了一上午。”

秦渡点了点头,钟点工背上包走了。

许星洲安静地睡在客厅里,瘦削的肩上披着一条灰色绒毯,水红嘴唇微微发干,干净柔顺的头发映着天光。

他走了过去,轻轻在许星洲额上摸了摸——稍微有一点点低烧。

接着秦渡又觉得自己昨天晚上贴创可贴贴得太笨了,居然贴在了她的头发上,醒来可能会被许星洲嘲笑,于是又把医药箱拎过来,蹲在地上,用剪刀小心地剪开了许星洲额头上的小OK绷。

许星洲眼睫毛纤长,眉眼纤秀,昏睡时呼吸炽热地喷在秦渡腕上,那姿态极度浪漫,犹如索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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