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大门口毛爷爷的雕像在冬雨中沉默屹立,许星洲忽地想起那句蒋捷的“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来。
——‘客舟’。
这两个字令许星洲想起过年,就一阵难受。
许星洲小声答道:“……以前奶奶在的时候还是挺好的,我们在年三十下午去我爸爸家,我可能受我爸的托付和那个妹妹聊一下学习。毕竟我学习还是可以的嘛。吃完年夜饭,奶奶和阿姨随便包几个饺子,我就看春晚。晚上奶奶再带我回奶奶家,她让我给爷爷的照片磕个头,然后睡觉……”
“后来……”许星洲有点难过地说:“后来奶奶没有了之后,我就自己一个人去我爸爸家了。”
秦渡冷漠地问:“你那个爸爸?”
许星洲嗯了一声,将脑袋无意识地在车玻璃上磕了磕。
秦渡对她父亲实在算不上喜欢,对着她的时候,连‘叔叔’都不乐意叫。
许星洲曾经问过他为什么。
秦渡说他印象太深了——明明不过两小时的航班距离,高铁也不过六七个小时,秦渡甚至还托程雁专门问过‘要不要来看一看’,可是他的长女住院一个多月,做父亲的人连面都没有露一下。
秦师兄连仇都记了。
秦渡难以置信:“……你这么多年,过得这么惨的啊?”
许星洲困惑道:“惨吗?我每年还有点压岁钱——虽然那些亲戚朋友都愿意给我那个妹妹多一些红包,到了我就意思意思给一点……”
许星洲:“……”
许星洲窒息道:“……我靠我好惨啊?!”
许星洲震惊于自己这么多年怎么能这么麻木不觉,抱紧了秦渡的书包——接着,她又看了看秦师兄。
秦师兄深深拧着眉头,一看就是因为许星洲这几句话,憋了一肚子火儿……
“……,”许星洲急忙道:“师兄你别急!你看我根本不往心里去的!他们也不欺负我,还会给我钱,顶多就是不把我当家里人嘛……我也不在意这个,反正那又不是我的家。”
秦渡差点被说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爽地开口:“许星洲,你回去干什么?”
许星洲一愣:“……诶?”
“那种年过个屁啊,”秦渡冷冷道:“你回去做什么?当小白菜?”
许星洲:“哪有那么惨,是回去当花椰菜的,很有营养,但是谁都不乐意吃……”
前面红灯亮起,车被迫停下,秦渡终于腾出手来,在许星洲脑瓜上使劲一戳。
“花椰菜你妈呢,”秦渡凶神恶煞:“他们把你当花椰菜看,师兄把你当花椰菜看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