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司直见卫昭有些发愣,便又重新描了描桌上快要干透的茶渍,说道:“营州是进入淮中的门户之地,城池不大却十分关键。但连州四通八达,更是齐国东北锁钥。无论北上入淮中还是南下入齐国腹地,连州都是一座天然的屏障。可以说,若取连州,则齐国东北之地尽收。据东北而望西南,进可攻退可守。”
卫昭目瞪口呆的看着韩司直,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韩司直从过军?”
韩司直愣了一下,摇头笑道:“我父亲曾在军中效力,他是斥候。这些都是父亲偶尔与我说起的,我常年外出办差,走的路多了,自己便也琢磨明白几分。大人出身将门世家,在大人面前说这些,倒是我献丑了。”
卫昭忙摆手道:“嗨,我虽出身将门,也只是粗读过几本兵书而已,论经验还不如韩司直呢。”
说完又将自己发现的问题也告诉了韩司直。
韩司直蹙眉想了想,道:“这些道士似乎对我们没有恶意。这趟出来是查淮口劫盐案,时间紧迫,不好横生枝节。反正我们明日一早便要离开,如若道士们没有动作,我们便权当不知便是。”
“原本我只是对这玉虚观好奇而已,并未打算深究。可听韩司直分析完,我倒觉得这道观甚为古怪。”
卫昭转了转手里的茶杯,道:“盐关系国计民生,同样也关系战事。”
韩司直心里一惊,坐直了身子,轻声道:“大人怀疑此事是东越所为?”
卫昭摇了摇头:“没有证据,还不好说。不过傍晚时同那几个乡亲闲聊,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不简单。好像有人在故意煽动附近百姓。你瞧连州城的大门都快被挤破了,若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怕要引发祸乱。”
韩司直道:“眼下谢家给官府送了盐,许能缓和许多。不过大人说的问题也不能不防,毕竟淮中距东越太近了。好在驻守东关的是费允将军,皇上又调了韩庆将军驻兵东洲,两军互为犄角,防范甚严。对了大人,我们是否要同两位将军通个气儿?”
卫昭想了想摇头道:“这事毕竟是你我二人臆测,不好多言。两位将军守东关,淮中之事必瞒不过他们的耳目。凭两位将军多年经验,想必早有措施。军中之事,我们不好插手。”
韩司直微微一惊,忙道:“是卑职逾矩了。”
卫昭挥了挥手:“不妨事儿,不过我们既发现了问题,也不能不管。这样吧,明日我留卫牧在此地监视,若果真同东越那边有联系,我们也好尽早通知费将军。”
“如此甚好。”
难得睡了个安稳觉,卫昭早上起来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当然,如果腿伤不那么痛痒难耐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