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从夕水街回来,又是这幅狼狈模样,周遭行人都恨不得躲他远远的,就别说去赊账赁车了。先前崴了脚,如今又走了这么多路,伤势复发,更是钻心的疼。他四处看看,寻了个墙角坐下歇脚。
“一个纨绔少爷当成我这样,也真是稀奇。”
正低头揉捏脚踝,忽听一声脆响,一锭碎银滚到自己脚边,他抬头看去,只见路过的一辆马车里探出一个小脑袋,那孩童朝他招招手:“赏你的!”
卫昭:“……嘿!你瞧不起谁呢!”
说话间,又一辆马车停在身前:“阿昭?”
卫昭转头一看,见是陆承逸。
“真是你啊阿昭,你怎这幅打扮?快上车!”
卫昭在车夫搀扶下爬上马车:“快别提了,这两日我爹看的紧,昨夜与霍宝儿换了衣裳偷跑出去玩,谁知突然下了大雨,身上又没带钱,还崴了脚,多倒霉!”
“我前日还到侯府去寻你,侯爷说你病了不能见客,我还担心着呢。”他打量着卫昭:“侯爷一向心疼你,从不拘着你,怎突然严了起来?”
卫昭拧了拧身上未干的水:“还不是北燕使臣要进京之事,我爹恐我惹事儿,不叫我出门。”
“哦……对了,那夜清水街卫暄大哥带兵搜查寻一个白衣书生,可是梅苑案的关键证人?”
“正是。”
陆承逸忽然说:“你昨夜怕不是出去玩,是去查案了吧。”
卫昭嘿嘿一笑:“还是承逸了解我。哦,大清早的你就出门去?”
陆承逸叹了口气:“你也知我大伯家的堂兄陆承骞不久前入了京,我与他玩不到一处去,也只在家宴上见过几次。昨夜忽然得了信儿,说是我那堂兄被人害死了,我爹叫我先到别苑去看看。”
“哦……”卫昭道:“早先还说叫你将堂兄介绍给咱们认识认识,倒是可惜,还不曾见过便……”
“不见也罢。”陆承逸低声道:“都说君子背后不言人是非,可我那堂兄……”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陆承逸憋的一张脸通红:“总之,不能叫我堂兄见你,否则必得惹出乱子来。”
卫昭转了转眼睛,道:“若这么说起来,这当中还有一层误会在。”
小西山的事儿陈靖淮已上报北府,司净回到别苑,陆大夫人也必已知晓自己身份,陆相爷恐也知其中因果。但只要自己咬死不认,单凭一个小厮一面之词,他们也不敢公然说出那件事。倒是小西山大哥那事儿需得同承逸解释一番,也免得中间再生出什么误会来。
陆承逸听后陷入沉思:“原来阿昭那日还经了那般艰险,北燕人居然敢在盛京城行凶。”说完又瞪了眼卫昭:“才脱险你就偷跑出来,胆子也太大了!”
“我这不是没事儿了么。承逸,你要出城就将我放前面吧,不耽误你正事儿了。”
“出城也不差这一会儿了,你脚伤成这样,我岂能叫你走回去。你放心,清者自清,那事儿不是卫暄大哥所为,官府也必定会给卫暄大哥一个清白。陈少监司为人虽是刻板了些,但却是耿直之人,这案子在他手上也错不了。”
“那就承你吉言了,我得赶早回府去,可不能叫我爹瞧见我这样。”
镇国侯府门口,姜氏垮着篮子踌躇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