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若不是如此……
总之,他便很是为难。
刚刚洛金玉回来前,他一直坐在凉亭中发呆,便是在思索此事。
沈无疾自然也可以直接去问皇帝。
可问完了,又有麻烦。
若他不问,也就罢了,一旦问过了皇帝,皇帝亲口说了,他就彻底不能再管这事儿了。
这就仿若一场赌局,沈无疾迟迟不能下定决心选大还是小。
然而,经过刚刚与洛金玉的一番交谈,沈无疾有了决定。
他决定将心一横,就他大爷的来个先斩后奏!
他自认没有洛金玉那样的凛然大义,他只是看着那样的洛金玉,觉得自个儿不能太落于其后,否则,会配不上。
君亓回到太尉府中,直奔君天赐的屋子,见着人正在窗前秉烛写字。
“天赐,”君亓低声道,“我听闻,沈无疾今日去了西郊别院,还故意叫些孩子去挖地,显然是已起了疑心。你却叫署内无需慌张转移,这……”
君天赐用笔尖慢条斯理地在砚台里蘸墨,眼皮子抬也不抬地说:“我已经警告过他,养怡署是皇上特许特办的,他不会再敢往下查。”
蘸了墨,他继续在信笺上认真写字。
君亓心中着急,却又知道这弟弟性情乖僻,想说的一问就全说了——譬如日前有事没事就要自述一番他对洛金玉那见了鬼的钦慕之心,分明能看出自个儿并不想听,只是不敢打断,他却自顾自说得很是兴致勃勃——至于不想说的,若自己催着问,也只会惹他发怒。
君亓正在旁踟蹰心焦着,忽然听见君天赐问道:“你知道我在写什么吗?”
君亓一怔,下意识地顺着话道:“你在写什么?”
刚问完,他便立刻反应过来,心中已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君天赐又露出了那难得一见的、看得君亓心里发毛的温柔笑容,搁下笔,捧起桃花笺,轻轻地吹了吹上面的墨迹,道:“情诗。”
君亓:“……”
看吧,又来了。
事到如今,君亓也说不清整件事里,谁更惨一些。
是活像上辈子欠了洛金玉的自己?或是迟来一步,成天盯着一个太监的夫君的君天赐?还是好容易成了亲,夫君却被君天赐给盯上了的沈无疾?还是……先后被沈无疾和君天赐给死缠烂打上的洛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