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仍在砰砰地响,一下又一下,仿佛有人直接拿锤子重击他的心似的。
心腹忙道:“先去外面避避声儿,叫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头顶上是西郊别院,因放出去此处闹鬼的传闻,早年间,还故弄玄虚地吓唬过一些自诩胆大的人,因此这儿平日里几乎是没人敢靠近的。
君天赐也不说话,仍定定地看着屋顶。
心腹怕他被这声响震出毛病来,也顾不上许多,急忙推着他出去寻安静地方了。
西郊别院的地上废墟里,此刻挤满了人。
确切地说,是挤满了孩童。
孩童们自带了小铲子等玩意儿,正在废墟里蹦蹦跳跳、到处挖掘敲打。
沈无疾自个儿带了一把太师椅来,铺着软垫子,放在阴凉处。
他舒舒服服地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手里剥着爽口的盐水花生,远远看着。
一旁站着沈无疾的干儿子西风,正给他打扇子。
“干爹,为什么不让东厂派人来?”西风不解地问。
沈无疾吃着花生,瞥他一眼,淡淡道:“东厂有人在夜里来这儿探过几回,什么都没发现。”
“那您这是……”
“哼,咱家就不信。”沈无疾道,“地上找不到,就去地下找。”
西风问:“那您为何如此迂回?找这些孩子来……直接叫壮汉子们来挖,不更快些吗?”
“你这猪脑子是随了谁?”沈无疾长叹一声,很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要能直接挖,咱家闲得慌吗?这院子虽然荒败,却是有主的。”
他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道,“何方舟查过了,这院子如今是挂在佳王名下的。”
西风一怔,惊讶道:“佳王……难道,佳王他是坏人?”
“说不上多好,但应该也不是个恶的。”沈无疾道,“自王贵死后,这院子几经周转,收回了国库。前些年大旱,佳王领头募捐救灾,事了之后,先帝为褒奖他,划了几块地赏他,西郊别院废墟恰好在其中罢了。咱家去探过他口风,他当年兴致勃勃来这儿看过,打算推倒了重建一座避暑山庄,租借给别人赚钱。可还未动工,就怪事频发,死了两个人。佳王亦是夜夜噩梦,寝食不安。他请来一位高人查看,那所谓高人说此处冤魂怨气重,需得设下阵法,过五十年方能再动。佳王也不缺这点儿地方钱财,他又避讳,就从此没搭理这儿了。”
西风:“……”
“咱家要来挖这儿,也和他通过气儿,他很是坦然,说只要咱家敢,他把地契送咱家都行。”沈无疾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道,“就是这个。”
西风:“……”他说送,您还真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