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或是蝼蚁,或是牲畜,可蝼蚁牲畜尚且有自知之明,人却没有,因此蝼蚁与牲畜配存在,人不配。
心腹推着君天赐过了一段路,又进了一道石门里。
这道石门里的地方比刚才更为宽敞,没有了木栅栏,就是浑然一个完整的石屋子,四周整齐地摆放着柜子、架子和书卷等物,顶上是圆弧形,镶嵌了好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加上火把和长明灯等物,亮如白昼。
屋子中间,有三个成人棺材大小的凸起石台,现在有一个上面躺着昏睡的一个女子,另外两个石台上暂且没人,只有些隐约的血迹。
一个大夫模样的白胡子老者迎上来,恭敬道:“小君大人。”
君天赐这才略微抬了抬眼皮子,淡淡问道:“我听说,你有了新的法子?”
这老者点头道:“小人近来突发奇想。古来药物多是服用进肠胃,可这样,如同吃饭一般,总觉得药效大打折扣了。因此小人琢磨着,是否可以直接将药汁灌入血脉之中?随着血气运行体内各处,是否会如习武之人的真气一般厉害?小人便选了几人试验,如今那几人都还活着,且没什么异样。”
君天赐没说话,老者又道,“小人给您展示展示。”
君天赐略抬了抬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头,老者便明白了,去门口叫人。
不多久,外头便有人领来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
那女子战战兢兢,脸色惨白,惶恐地低声嗫嚅,旁人也听不清,只猜想是求饶。
可哪里会有人饶她?
女子被摁在台上,绑住了,堵住嘴,老者去一旁取来一样造型奇特的东西——这东西似针又非,乃是一个黄铜铸成的精致器物,上头是成男拇指大小的镂空圆柱管,到了下面,就缩小成了不比纳鞋底的针粗多少的圆柱管,里面却同样是镂空的。
老者又取出另一样东西,乃是一块软玉头,恰好可以塞进拇指大小的圆柱管里。
他去到那女子身旁,无视女子惊恐的神色,拿刀割了她的胳膊一下,将细的圆柱管努力戳进伤口里面,然后用东西将软玉往圆柱管下面推。
圆柱管里的药水绝大部分都流了出来。
“却也有一些已混入了血液之中。”老者解释道。
君天赐看着这女子,沉默了很久,老者也不敢催促,陪在一旁等着。终于,君天赐开口了:“继续说。”
老者这才继续解说:“小君大人要炼出使人有不死之身、且强壮无比的药,先前小的们无能,每每失败。小的便换了思路,心道,是否可以给人换血试试。人体血脉何其重要,血液浑浊,便体弱。若我们将醇厚的药汁直接输入血管之中,是否会有奇效?”
君天赐正要说话,忽然听得头顶上传来重重一声响,他的心随之猛地一震,眼前一黑,耳中轰隆一声,险些厥过去。
心腹很有经验,急忙从怀中摸出一个像鼻烟壶的东西,打开盖子,放到君天赐鼻下给他嗅。
君天赐好容易才缓过来,默默地仰起头,一双本就没什么色彩的眼,此刻更如死鱼的眼一般,看着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