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清水穿戴整齐,对着门口的大铜镜照了照,见无纰漏,就要去皇帝面前侍候。
正好赶上其他公公路过,见他这打扮,问道:“今儿不是沈公公侍圣吗?”
这公公也是秉笔太监,与展清水这首席秉笔平日里就不太和气。
一个暗自觉得展清水是靠着与沈无疾亲近才高自个儿一头,另一个则觉得前一个不自量力。
展清水向来不爱与他说话,便只淡淡地“嗯”了一声,抬脚要走。
“嗐,咱家可羡慕着呢,”那人在他身后阴阳怪气道,“沈公公事儿忙,代班的好机会,无一意外,都是展公公您的,这一个月里头三十来天,倒有十多天,都是展公公面圣沾福气。”
展清水脚步一顿,侧眼往去,本懒得理他,可最近因别的事儿心情不佳,早就想找个出气口了,此刻便皮笑肉不笑道:“在皇上跟前伺候,可不是小事儿,得机灵。若出了什么岔子,别说伺候的人了,沈公公都还得受连累担责,他如何敢随意安排?想多侍候圣上,就先把自个儿的小活儿做好,若心比天高,却眼高手低,到圣上面前砸了沈公公的招牌,自个儿命比纸薄就算了,可别连累司礼监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一起陪葬呢。”
那人自然知道是骂自个儿的,顿时气得要命,可又不敢真撕破脸,眼看着展清水骂完就自顾自走了,急得他在后面跳脚,气急败坏地冷笑着高声嚷嚷:“那是!咱们都看着沈公公呢,都是靠他上位的,咱们自个儿能有几个本事?可别连累了他!”
这就是在讽刺展清水靠沈无疾才上的位了。
展清水已经走远了,理都懒得理。
展清水来到皇上寝殿,如往常一般侍候着,本没什么事儿。
忽然,皇上问道:“沈无疾今天不回来了吧?”展清水点头:“是。”
“你不会和他告密吧?”皇上问。
展清水忙道:“奴婢能向他告什么密?奴婢的主子是皇上。”
“别慌,”皇上道,“没别的意思,朕就是有个事儿找你帮忙。”
展清水不解道:“何事?”
“朕听佳王说,今儿京城有热闹看,那什么瓦子街开庙会。”皇上嘻嘻笑道,“你也知道朕原本那封地贫瘠,哪儿有什么热闹繁华?打小能看到个耍猴儿的就不错了。如今好容易来了京城,还以为能长长见识,结果直接送皇宫里,就轻易出不去了。唉,朕还记得,自己上回出宫,还是沈无疾和洛子石成亲,酒喝到一半,刚起兴头,就被洛子石生生的给骂回来了。”
展清水:“……”
皇上见他不说话,急得拽他衣袖:“你不说,朕不说,没人知道。”
展清水讪笑道:“皇上,您这就是折煞奴婢了……外间鱼龙混杂,尤其瓦子街那更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您真龙圣驾,怎可轻易去那?您若爱热闹,不妨设一场宫宴,若实在想与民同乐,也不是没有法子,朝廷办一场京城大庙会,提前做好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