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金玉如此想着,心头松快起来,回去沈府,直奔后院,蹲在狗窝外头,与正在喂崽子的大黄狗四目相视。
大黄狗见是他来,并不防备,仍懒懒卧在那,有些敷衍地摇了摇尾巴,低头继续舔狗崽子。
见此情境,洛金玉顿时心生不忍。
他盯着大黄狗看了好一会儿,犹豫着,伸手抱了一只狗崽在怀里,摸了又摸。
大黄狗也不生气,只是不舔崽儿了,一直看着洛金玉。
洛金玉被它看得越发心虚,摸了一阵子狗崽,在它目光中将之放回去,讪笑道:“抱歉,我不卖它。实在惭愧,我怎好为了私欲,叫你母子分离?”
大黄狗:“……”
它默默地看着这位主人一脸愧疚地走了,过了会儿,这主人送来一只大筒骨,放在它的窝旁,又盯着它与一窝崽子看了会儿,再度愧疚离去。
半个时辰后,听闻洛金玉这番行为的沈无疾要笑岔了气。他可快憋不住了,他如今哪还记得什么洛金玉的同榜,什么漠北……他就只想抱着那呆宝贝使劲儿亲上一百口!
可他今日值守司礼监,一时回不去府里,想了想,道:“去礼部请张大人来。”
这位张大人正是洛金玉在礼部的顶头上司,听闻司礼监有请,立刻就来了。
沈无疾先与他说了一通近日礼部上呈的奏折公章,当着面盖了印,又将需要注意的地儿给一一挑出,细心指点。
这些公事说完,沈无疾才说道:“关于出使漠北那桩差事,咱家与张大人还有些商量。”
张大人忙苦恼道:“公公,洛大人仍执着于此,怎么劝,也不听。”
“那就别劝了,咱家都劝不来他,你们更没法子。”沈无疾无奈道,“让他去吧。只是皇上看重他,内阁也看重他,咱家也是担心若路上出点什么岔子,皇上与内阁那儿就不好交代了。”
你这儿最不好交代!张大人急忙识趣道:“这是自然!其实也不是光为洛大人,朝里出使漠北,自然是要大些场面,方才彰显中原气魄,好震慑番邦,也叫其他番邦心向往之。因此,洛大人出使漠北,护卫绝不会少,下官亲自去向兵部借人。这等大事,一旦有失,损的可是皇上颜面。除此之外,其他生活事宜,也绝不能叫使臣委屈。”
“如此再好不过,都是为了皇上颜面。”沈无疾笑道。
张大人也笑道:“自然,自然。”
“不过呢,”沈无疾道,“漠北到底荒芜,怎么也没中原舒服。咱家早也看着有些想法了,也不是为了洛大人,只是说,这等差事,向来都你推我让,无非是嫌这是个没油水捞的苦差。自然,做官是为皇上做事,是为社稷百姓做事,不是为了捞油水,可苦差总是苦差,半点补贴没有,岂不也叫尽心做事的官员寒心?就是不寒心,咱们也得体恤人家家里,小官俸禄不高,家中都要喝西北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