蜥蜴精却全然不同的心情。他化作了人形。莫小乔看澄江,一副所有事情和自己无关的样子,蜥蜴精更生气了。他一巴掌狠狠抽在了莫小乔的脸上,这是他第一次打莫小乔。微微有点重了,莫小乔被抽的滚了出去,一下子浸在河滩的水里,身子撞在了一段枯木上。莫小乔痛的啊了一声,蜥蜴精觉得心被抽了一鞭子,痛得不行。莫小乔扶着那枯木咬牙站起来,听见蜥蜴精冷冷的咬牙切齿的声音,“你不再学校好好呆着跑到那个酒店干什么?”莫小乔心里说管你屁事,我爱去哪去哪,嘴上却一句话不说,只是白了蜥蜴精一眼,一颤一颤朝远离蜥蜴精的方向走。
不说话,不说话,这不说话让人又爱又恨。蜥蜴精看着她一步步远走,待看够了才一晃身已经到了她的前面,莫小乔掉头往回走,蜥蜴精说,站住。莫小乔竟然不站住。蜥蜴精再没有话说,一把将她扑倒在地压在身下,狠狠吻上去,莫小乔喊不出来但是挣扎的厉害,蜥蜴精将手一抓,凭空就抓来一条绳子,一挥手就将莫小乔两只拼命捣乱的手捆住了。六百年,经历过多少凶险难关、拼杀过无数恶魔邪道才走到今天,也看过那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但是作为人他还是第一次交欢,她不是一条母蜥蜴,他必须搞清楚,他不能让她捣乱。
还好,这件事不是太难。
他轻轻的环着她,心里的怨怒早就烟消云散。莫小乔也一动不动的,两个人就这样,抱在荒草里、河岸边,看风起云散,听草长莺飞,日落星起,日出云升,一日一日,整整呆了七日。
这七日里,莫小乔越发清楚的看清楚了自己。经历了这些的事情,在心中深刻的却唯有那一梦。今日之来就是昨日之往,花开自然花落。她天性就是一个绝情绝爱之人,心冷情冷。蜥蜴精是用最炙热的感情爱着她的人,用情最深最烈,萧阔是情窦初开赤子之心,汪婷是恨她的人,一心一意想算计她,引她进这个陷阱。而她,心中越是了然就越是无所谓了。爱恨都无非如此。
第八日的凌晨,日光将升未升之际,澄江上泛着蔼蔼的薄雾。河对岸,一个白衣女子一步步踏进河水里,女子一身飘渺白裙,在初冬的早晨必然是冷的。河水没过脚踝,没过小腿,没过大腿,没过腰际,没过双肩,没过脖子,没过头顶。蜥蜴精和莫小乔相拥而卧,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动一动。十几分钟之后,在河的这一边,一头黑发漂浮,女子的头露出水面,接着是脖子,双肩,腰,大腿,小腿,浑身湿透的白衣女子幽幽的走到他两个面前。女子将一封书信承到蜥蜴精面前。
蜥蜴精盘腿坐起,一手扯过那书信。信是干燥的,信上写:癸亥甲子日交替之时,圭峰山顶。不见不散。蜥蜴精问,你是谁?
白衣女子翩然一揖道,“我家阁主想要见您,我只是一个送信的婢女,大师无需问我。”蜥蜴精又问,“你家阁主是谁,我为什么要见他?”白衣女子笑道,“大师何必明知故问。为了这个女子,”她指指莫小乔,“大师杀我阁内多人,阁主焉有不问之理?”蜥蜴精道,“要报仇就说报仇,什么阁不阁。”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道,“大师见笑,不是阁不阁,是煮雪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