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浼浼温柔似女儿轻语,那只是开始时候的假象,萧阔尽量的让它展示事件的速度加快,逐渐加快到他能承受的极限。太多的事情了,太多的纷呈复杂,他不能够一件一件的慢慢看,那样的话即使耗上一年的时候也看不完一个月可能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必须让他们在自己的脑海里快速流转。数万个平行宇宙,数万种真实又虚假的可能,在那里的种种死亡和重生,硝烟弥漫和绝望嘶吼,平静的岁月被忽略,所有的欢喜都不值得去观看,只有死亡和机会,只有巨变和挣扎才是他需要的。这让他的脑袋像要爆炸一样,他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头,痛苦的咬紧了牙,然而他却同样不由自由的让那些信息的流转速度再次加快。
头痛欲裂,萧阔再也不能忍受,他终于让自己停了下来。他看了看表,比上一次的时间多了五分钟。
他已经可以更好的和浼浼交流了。现在他不需要像李小童那样,把水晶球摆在桌面,去触摸观看,他只要告诉它,他们就可以开始了。这是水晶球与大脑的直接对话。曾经,萧远川了解到他的痛苦,“这么大的信息量应该用电脑接受,”萧远川建议,并且他确实也着手此事,实验室研制过一个接收仪。但是接收仪并不能接受任何东西,浼浼向萧阔传达了它轻蔑的情绪。作为一种神物,它不是人类可以控制的工具。
速度,量。提高速度,获得更多的信息量。代价是,萧阔照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头,头发会不会掉光,会不会提前衰老?还好,还没有。
马道远忽然在梦中惊醒,他双眼迷茫的看看四周,他在一张小床上。是鞭炮声惊醒了他,还是刚刚的噩梦。他喘了几口气,自己跳下床来喝水。
姚依依已经和衣睡在了沙发上。
马道远站在沙发前,他的身高不用附身,刚刚好直视她的脸。她的脸满是皱纹,苍老枯萎。曼陀沙华的花瓣在体内蜿蜒,马道远再次感到了和自己的意志不相符的东西在某一处生长。他轻抚姚依依苍老的脸。有些事情深扎灵魂融入身体,那就是自我本身,是他存在的意义。有些事情可以轻易忘记,无需牵念。有些事情,或许可以忘记事情本身,但是却无法忘记那浓浓萦绕的温暖和爱意。此刻,他忽然明白,他知道他来自何方,他也知道他去向何处。
他轻抚姚依依的面颊,让她睡得更加舒服和安稳。
长发如瀑。绵蚜轻轻揉弄着柳醒的头发。她睡着了。
许久没有看到她这么安稳踏实的睡了。绵蚜不敢动,让她就这么半枕在自己怀里,他靠着枕头,心里充满了喜悦。
难得的喜悦,难得的平静。
举起手,手指间有一道红色的光,指去的地方,窗帘轻轻的合上了。柳醒已经睡着了,是她刚才要看烟火,所以才拉开的窗帘。现在可以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