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还想怎样?朕活到现在,为朕奋不顾命粉身碎骨的人多了,她既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难不成要朕把她当祖宗一样供起来才算知恩图报?”慕容泓忽然恼得毫无征兆。
长安愣了,她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慕容泓似乎也察觉自己情绪失控,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低声道:“抱歉,朕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说一半却又沉默,他站起身走到一旁,背对她道:“罢了,你不想留下,就走吧。”
长安反思一下,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应是身心俱疲了。在这种情况下她为了自己能脱身去掖庭局审萍儿,推着他去做他不愿做之事也不对,遂按下心中那点不悦,过去扯了扯他袖子,道:“好啦,我不走了。今晚吃什么月饼?太甜的我可不爱吃。”
她自己其实也很累了,若不是出了萍儿的事,她在东寓所洗过澡就直接睡了。如今既决定今夜不去审萍儿,精神一放松,疲乏困顿便争前恐后地往脑子里挤。
长安吃了月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慕容泓也很乏,但他心中有事,是故睡得不是很沉。夜半时分,褚翔在东窗下轻唤一声“陛下”,他就醒了。
看一眼软榻上动也不动的长安,他过去将窗开了一条缝,褚翔递了件东西给他,也没多话,行礼离开。
慕容泓展开那张纸,拿出纸里包着的白龙玉佩,对着月光细看了看,确定是自己之物,遂关上窗。
他也不点灯,就着殿内昏暗的光线来到书桌后,拿起桌上的铜镇纸压在玉佩上,手下施力,一点一点将玉佩碾得粉碎,然后将碎末全都扔在了桌上的粉瓷梅花笔洗中。
做完这一切,他在椅子上静静地坐了片刻,起身走到软榻前。
长安侧着身子,一手压在颊侧,呼吸匀长睡得正香。
他看着她,在榻沿轻轻坐了下来。
方才在吃月饼的时候,她还埋怨他不该为了看太后演戏以自己为饵以身犯险。
他今天确实以自己为饵以身犯险了,但她却不知道,他今天做这个饵,钓的不是别人,正是她。
不是在意朕有后宫所以一再拒绝朕吗?
好,让皇后当着你的面动手害朕,你总该明白朕与后宫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了吧。
不是不肯承认对朕有情吗?
好,且看生死面前你是否还能做到如你所说的那般无情和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