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大人之所以不出面,就是生病了而已。怎么着,人吃五谷杂粮,还不能生病了?”何离道。
“看来大家说的没错。”领头的小声咕哝了一句,捂着嘴凑上去道:“百姓们私底下都传开了,说是那晏大人从白苍山下来后,就不是原来那个晏大人了……”
“你什么意思?”何离瞪眼。
“他们都说,晏大人在山上被邪祟附了身,所以才要把咱们都赶出去,独自霸占秦川城!”
“胡扯!”何离怒道:“什么邪祟附身,我怎么没听说!”
“您这两天忙的脚不沾地,哪有空听我们跟您扯这个……”领头的抱怨着,又添油加醋地说道:
“那邪祟名叫旱魃,走哪旱到哪儿。之前秦川城就有人被这鬼东西附身过。一旦附身,一点水都碰不得,疯疯癫癫,谁沾上谁倒霉……”
何离听的眉头直跳。旱魃这种能引起旱灾的鬼怪的故事,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前几年他也的确偶尔听闻有人被旱魃附身,被驱逐出城的事。但是何离却因为读了很多书,并不信所谓鬼神邪说的。
何离正要竖起眉毛训斥,忽然听得远处府衙门前一阵喧闹之声。
秦川县衙门口,密密麻麻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数百的人,皆一身上好的绸缎华服,面带愤然之色,最外面却是一些拖儿带女的老弱病残,神色有些茫然地举着拳头,跟着围在里面的人群喊着什么。再细看去,那黑压压的人群中,居然还有七八个一身灰袍黑帽打扮,手拿拂尘的道士,面色无比凝重地盯着紧闭的县衙大门,似乎那大门一旦打开,就会蹦出可怕的怪物,吞噬所有的活人。
“除邪祟,诛旱魃!”
“除邪祟,诛旱魃!”
炸雷般的呐喊声。
这些人,反了!
何离立刻镇定下来,努力挤进人群,大声喝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县衙也是你们胡闹的地方?赶紧散了,再敢停留一刻,全给你们抓起来!”
数十个跟在他后面的府兵,齐刷刷站成一排,颇有点威慑的样子。然而下面的人群却丝毫没有退却的样子,一个尖利的嗓门响了起来:
“哟,我还道是谁,原来是个衙门里算账的。现如今也敢拿腔拿调,欺辱我们百姓了?!”
何离闻声一瞧,认出说话的正是秦川城最富的张大财主,家有良田千亩,耕牛近百。他眉头一皱,道:“谁欺辱你了?你们不赶紧收拾铺盖迁走,是想等地震再来,活活压死么?”
“地震?”张财主冷笑一声,胖墩墩的身躯上前一步,道:“那邪祟的话,恐怕只有你这书呆子会信。好好的土地不要,好好的白狼河填死,哪个正常人会想出这样的主意?!只有旱魃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