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复杂得很。
那边魏彤玉却突然尖叫一身,猛地站起身来。
原来茶杯不慎翻倒,茶水洒了魏明奕一身。
如今才刚刚入秋,身上衣裳尚且单薄,一打湿之后,自然更觉得浑身透着寒意。闫妹妹连忙起身,慌乱道:“哥哥领太子殿下去换身衣裳吧。”
魏明奕倒是很是大度地摆摆手,道:“闫焰派个小厮领我去就是了,你留这儿陪着说话吧。”
听他温声细语,全然不像平时那副木讷的样子,闫妹妹面颊一红,看了看魏明奕,又看了看自家哥哥。
闫焰也不好离开。
他知道魏妙沁与魏彤玉不亲近,他若是一走,这儿再闹出些麻烦,那便不好了。
闫焰便立即点了个小厮陪着魏明奕过去。
魏明奕一走,大家都牵挂着他衣裳湿了会不会受凉,一时间倒也没人说话了。
闫妹妹没好气地道:“哥哥怎么是个闷葫芦?”都不知道陪着公主说说话。
魏彤玉却并不在意,她低头探了探自己的袖口,道:“……方才是袖口将茶杯带倒的。”
闫焰问:“袖子湿了?”
魏彤玉点了下头,起身道:“我也得去换件衣裳。”
闫妹妹立时道:“我陪公主去吧,我那里有能换给公主的衣裳。”
不一会儿的功夫,厅中便只剩下闫焰和魏妙沁二人。
“你是不是怕泉州出事?”闫焰突然出声。
魏妙沁点了下头。
“静远此去,应当是无恙的……”闫焰宽慰道:“元檀便莫要再装模作样地笑了,高兴便是高兴,难过便是难过。”
魏妙沁没有应他,而是先让闫焰遣退了身边伺候的人,这才道:“先前战场上,你觉得大魏士兵如何?”
闫焰皱眉道:“多是无能之辈。”
魏妙沁又问:“那你觉得大魏如何?”
闫焰一怔。
魏妙沁道:“一帮子无能之辈拥簇朝堂,守卫家国,你道大魏如何?”
“元檀怎么突然……”
“我心下总有不好的预感。”魏妙沁抿了下唇,她总怕自己死得比上辈子还要早。因为太多事她都看不清了。魏妙沁盯着闫焰,道:“泉州反了,不过是第一个。后面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压也压不下来。大魏士兵多是酒囊饭袋,等到大军压境,恐怕都无力回护皇城。你闫家是将门世家,你兴许是还要上战场的。但若真到了无可挽回那时,我希望你心中有一杆秤。”
“……什么?”闫焰惊愕又茫然地看着她,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别的话来。
“我希望你知晓,若大魏当真不行了。那错应该出在大魏的根子上。若是顺世,岂有乱臣?”魏妙沁抓起茶杯,低低一笑,道:“等到那时,勿要愚忠顽抗,且为百姓着想吧。”